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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坐在懸崖上,很覺得悲傷。
天夜了,有一匹大螢火蟲尾上閃著藍光,很迅速的從奉書身旁飛過去,奉書想,“看你飛得多遠!”便把眼睛隨著那螢火蟲的明光追去。杜鵑又叫了。
“師父,為什麼不上來?我要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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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書起先覺得好笑,聽到後來,不禁十分感動,輕聲道:“師父,他們恨死了我,你多說也沒用。別回去吧!我跟你到深山裡、海島上,到他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去過一輩子。”杜滸心中一動,隨即正色道:“奉兒,咱們非回去不可。”奉書叫道:“他們一定會生生拆開咱們。咱倆以後可不能再見面啦。”杜滸道:“咱倆死也不分開。”
奉書本來心中悽苦,聽了他這句勝過千言信誓、萬句盟約的話,突然間滿腔都是信心,只覺兩顆心已牢牢結在一起,天下再沒甚麼人、甚麼力道能將兩人拆散,心想:“對啦,最多是死,難道還有比死更厲害的?”說道:“師父,我永遠聽你話。咱倆死也不分開。”杜滸喜道:“本來嘛,我說你是很好很好的。”
奉書嫣然一笑,從革囊中取出一大塊生牛肉來,用溼泥裹了,找些枯枝,生起火來,說道:“讓小紅馬息一忽兒,咱們打了尖就回去。”
兩人吃了牛肉,那小紅馬也吃飽了草,兩人上馬從來路回去,未牌稍過,已來到小客店前。杜滸牽了奉書的手,走進店內。那店伴得過杜滸的銀子,見他回來,滿臉堆歡的迎上,說道:“您老好,那幾位都出京去啦。跟您張羅點兒甚麼吃的?”杜滸驚道:“都去啦?留下甚麼話沒有?”店伴道:“沒有啊。他們向南走的,走了不到兩個時辰。”杜滸向奉書道:“咱們追去。”兩人出店上馬,向南追尋,但始終不見三子六怪的蹤影。杜滸道:“只怕師父們走了另一條道。”於是催馬重又回頭。那小紅馬也真神駿,雖然一騎雙乘,仍是來回賓士,不見疲態。
一路打聽,途人都說沒見到全真三子、江南六怪那樣的人物。杜滸好生失望。奉書道:“八月中秋大夥兒在嘉興煙雨樓相會,那時必可見到你眾位師父。你要說我‘很好,很好’,那時再說不遲。”杜滸道:“到中秋節足足還有半年。”奉書笑道:“這半年中咱倆到處玩耍,豈不甚妙?”
杜滸本就生性曠達,又是少年貪玩,何況有意中人相伴,不禁心滿意足,當下拍手道好。兩人趕到一個小鎮,住了一宵,次日買了一匹高頭白馬。杜滸一定要騎白馬,把紅馬讓給奉書乘坐。兩人按轡緩行,一路遊山玩水,樂也融融,或曠野間並肩而臥,或村店中同室而居,雖然情深愛篤,但兩小無猜,不涉猥褻。奉書固不以為異,杜滸亦覺本該如此。
這一日來到京東西路襲慶府泰寧軍地界,時近端陽,天時已頗為炎熱。兩人縱馬馳了半天,一輪紅日直照頭頂,杜滸與奉書額頭與背上都出了汗。大道上塵土飛揚,粘得臉上膩膩的甚是難受。奉書道:“咱們不趕道了,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歇罷。”杜滸道:“好,到前面鎮甸,泡一壺茶喝了再說。”
說話之間,兩乘馬追近了前面一頂轎子、一匹毛驢。見驢上騎的是個大胖子,穿件紫醬色熟羅袍子,手中拿著把大白扇不住揮動,那匹驢子偏生又瘦又小,給他二百五六十斤重的身子壓得一跛一拐,步履維艱。轎子四周轎帷都翻起了透風,轎中坐著個身穿粉紅衫子的肥胖婦人,無獨有偶,兩名轎伕竟也是一般的身材瘦削,走得氣喘吁吁。轎旁有名丫鬟,手持葵扇,不住的給轎中胖婦人打扇。
奉書催馬前行,趕過這行人七八丈,勒馬回頭,向著轎子迎面過去。杜滸奇怪:“你幹甚麼?”奉書叫道:“我瞧瞧這位太太的模樣。”凝目向轎中望去,只見那胖婦人約莫四十來歲年紀,髻上插一枝金釵,鬢邊戴了朵老大紅絨花,一張臉盆也似的大圓臉,嘴闊眼細,兩耳招風,鼻子扁平,似有若無,□□塗得厚厚地,卻給額頭流下來的汗水劃出了好幾道深溝。
她聽到了奉書那句話,豎起一對濃眉,惡狠狠地瞪目而視,粗聲說道:“有甚麼好瞧?”奉書本就有心生事,對方自行起釁,正是求之不得,勒住小紅馬攔在當路,笑道:“我瞧你身材苗條,可俊得很哪!”突然一聲吆喝,提起馬韁,小紅馬驀地裡向轎子直衝過去。兩名轎伕大吃一驚,齊叫:“啊也!”當即摔下轎槓,向旁逃開。轎子翻倒,那胖婦人骨碌碌的從轎中滾將出來,摔在大路正中,叉手舞腿,再也爬不起來。
奉書卻已勒定小紅馬,拍手大笑。她開了這個玩笑,本想回馬便走,不料那騎驢的大胖子揮起馬鞭向她猛力抽來,罵道:“哪裡來的小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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