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部分(第3/4 頁)
書看到周圍不斷有人倒下,溫熱的血濺在自己臉上手上。可杜滸揹著她,終究比不過眾怯薛輕裝飛奔的速度。眼前明晃晃的一個個火把,離得越來越近。
她顫聲道:“放下我,我能跑……”
沒有回應。奉書使勁咬嘴唇,強迫自己回到現實中來,一發狠,從他身上滾下來,跪在地上,撐著地上青磚,慢慢站起來,拉著他的手,飛速奔逃,眩暈。
一面跑,一面泣不成聲:“你怎麼……你怎麼會在這兒……你來做什麼……”
身後緊咬著追兵。也許此刻並不是說話敘舊的時機,可她只怕片刻之後,就再沒有機會跟他說話了。
杜滸一聲不吭,朝左邊樹叢一指,拉著她躲進陰影裡。御園中植著各地移栽來的珍奇草木,暫時做了他們的掩護。一隻睡著的孔雀被驚動了,撲稜稜跑了出來。
但危險仍在累積。西面的守衛已經呈扇形分佈,一點點搜尋過來,一道道晃動的火把好像天上的流星。有人在用蒙古話發號施令。
杜滸低聲問:“在說什麼?”
是他近三年以後,對她問出的第一句話——不是寒暄,不是詢問,只是公事公辦的果斷,彷彿這三年,從來沒和她分開過一樣。
奉書抹掉眼淚,抽抽噎噎地答:“右衛第一隊去把守東華門,二、三隊守延春閣,保護聖上,左衛從西南兩路包抄……”
還沒說完,杜滸便已明白了敵人的排兵佈陣,猛一拽她,朝北匍匐行去。那裡的守衛果然稀疏,放倒了兩個,再躥入另一個假山旁邊,伏在嶙峋的山石後面,等待時機。
奉書大口喘氣,仍是忍不住淚,輕聲問:“你、你怎的瘦了那麼多……你這些年,過得好不好……在、在做什麼……”
杜滸狠狠盯著她,半晌,吐出兩個字。
“找你!”
她哇的一聲哭出來:“你、你怎麼知、知道我……在……在……”
“就知道你遲早會來送死!”
“嗚嗚……你、你怎麼知道那裡有陷阱……”
“比你早到半個時辰。”
皇城守衛森嚴,不可能再如影隨形地護著她,所以只好提前去那個最危險的地方等著;所以明知有陷阱,也奮不顧身地衝了過去,若是不能替她完成那個不可能的任務,至少,可以賭上性命,向她示警——只是他沒料到,她居然還是把他認了出來,居然放棄了最佳的逃離時機,甚至,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刻,不爭氣的暈了過去,喪失了所有的戰鬥力。
耳邊彷彿有千萬個聲音在嗡嗡叫她:傻子!傻子!
奉書看到他的衣衫滿是劃痕和血跡,臉上數道血痕,心裡好像被碾碎般痛,卻又無法自制地恨他。他倒不介意死在她眼前,讓她愧疚一生!
幾十個左衛怯薛已經進入御園,刀槍棍棒搠在草地裡,地毯式的搜查。奉書咬咬牙,觀察一下四周的情勢,放開他的手,慢慢在草叢中挪動步子。
馬上又被用力拉住了,“從北邊逃!那裡最近!”
她突然心慌起來,小聲道:“不,我要去西紅門……我的同伴等在那裡接應,在西市路口……他在等我出去……”
“你有同伴?什麼人?什麼打扮?”
“是個年輕公子,赭衣,皮靴……”她忽然不敢看他,聲音漸漸軟了下去,“他身上帶著武器,有弓有箭,還有……”
杜滸斜斜看了她一眼,點點頭,匕首交回她手上,然後無聲無息地潛行向前。整個御苑已經被層層圍住了,只是因為沒有燈火,又滿是樹木花卉的陰影,怯薛營不知道刺客人數多少,這才格外謹慎,沒有立刻衝進來。但要闖出去,非得衝破那刀槍和人海組成的屏障不可。
奉書緊跟在他身邊。一道淺淺的小溪流橫在眼前,裡面是太液池引出來的水,水面上飄著木槿花瓣。岸邊立著五六個怯薛,正在等待命令。
杜滸輕輕一個手勢,兩人同時左右撲上,一個用匕首,一個用拳頭,乾脆利落地解決了一個、兩個、三個。剩下的兩人呆了,一個轉身就逃,另一個卻扯著嗓子大喊:“在這兒了!刺客在這——”
聲音凝固在半空。那人的喉嚨被奉書一刀割開。但四周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叫喊。黑暗裡,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好像盛夏的傾盆暴雨,匯成洪水撲過來。
洪水中夾雜著幾聲模糊的喊叫。奉書一聽,臉色大變,顫聲道:“他們在調弓箭手!”
杜滸急問:“從何處?”
但奉書來不及回答。得得得的馬蹄聲響蓋過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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