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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假思索,衝到書桌旁邊,抓起一柄銀質裁紙刀,撲到床前,極低極低地喝道:“不許動!不許叫人!否則我割開你喉嚨!”
張弘範抬眼看了看她,彷彿絲毫沒有注意到眼前亂晃的刀鋒,嘴唇動了兩動,發出乾啞的聲音。
奉書花了好一陣工夫,才讀出他說的幾個字:“姑娘本事不小。怎麼進來的?”
他眼睛真毒,一下子就看出來她是女孩。
可奉書卻鬆了口氣,知道他發不出再大的聲音了。只要那鈴鐺不響,旁人就別想知道這屋裡的變故。她舉著刀,明知可以一刀結果面前之人的性命,可不知怎的,看著他平靜的眼神,橫豎不敢下手。
張弘範又說:“把刀放下。我讓人饒你不死。”
真奇怪。他的性命明明掌握在她的手裡,可他卻開始發號施令。他的聲音雖然微弱,卻有著統帥千軍萬馬的威嚴。奉書不由自主地便聽從了,持刀的手慢慢軟了下來。
她隨即想起來,自己才不怕死,怎麼能任他威脅?她不敢再舉刀,而是伸手將床上的鈴鐺挪到了他夠不到的地方。手指剛觸到他的被子,心裡就砰砰亂跳。
張弘範似乎絲毫不在意鈴鐺被奪走,瞟了她一眼,問:“你……要什麼?”
奉書想:“你肯定知道我不是尋常的小賊,而是要你命的刺客。哼,我早晚會殺了你,不妨讓你死個明白。”站起身來,走到月光下,挺起胸膛,低聲道:“你可知我是誰?”
張弘範微閉著眼睛,似乎是昏迷了,又似乎只是在休息,過了好一陣,才睜開眼,將她仔細端詳了一番,淡淡道:“文丞相是你什麼人?”
奉書大吃一驚,失聲道:“你、你怎麼知道……”
張弘範笑道:“你的鼻子眼睛跟他一模一樣。”頓了頓,又皺眉道:“可是文丞相活著的女兒,眼下似乎還不是自由之身,也沒這個本事摸到這兒來。那麼你是……”
奉書心中大慟,一肚子的指責喝罵都來不及說出來,顫聲問:“你知道我姐姐在哪兒?快說!”這麼一問,算是交待了自己的身份。
張弘範微微一怔,低聲道:“很好,很好。”
“什麼很好?快告訴我她們在哪兒,是不是在大都?你不說,我……我對你不客氣!”
張弘範見她又亮出刀子,微微一哂,不再說話,意思很明顯: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?”
她顫著手,將裁紙刀舉在身前,說:“你告訴我,我今日可以饒你性命。”
張弘範閉目不答,一時間屋內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,壓制不住。
過了好一陣,張弘範才道:“文小姐,我這是為你好。弘範向來敬重令尊,他的骨血,若是再送掉一個,弘範也於心不忍。”
奉書咬牙道:“你巧言令色的糊弄誰?貓哭耗子假慈悲!”強抑住怒氣,竭力做出冷酷的語調,“誰人無骨肉?你敢再瞞我,我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你不怕死,你的夫人、公子,可不見得不怕。”
張弘範微微嘆了口氣,“令尊若是聽了你這話,會失望的。”
“用不著你管!”
張弘範點點頭,雙眼望著天花板,輕聲道:“既然你這麼急著去送死,告訴你又何妨?只是弘範奉勸小姐一句,太子府可不像敝宅這麼好混進去。”
奉書心裡登時漏跳一拍,“太子府?真金太子?我姐姐在那裡?”
“令姐剛到大都,便被太子府要走了。現在還在不在那兒,我卻也說不準,正在派人查訪。”
奉書心中慢慢升起希望。至少有了開始找尋的線索……但她馬上又揚起刀子,惡狠狠地道:“你要是敢騙人……”焉知他不是把自己騙到最危險的地方,自尋死路?
張弘範輕輕笑了起來,“將死之人,騙小孩子做什麼。”
她仍是半信半疑,緊接著問道:“那你知不知道家母……歐陽夫人,她在何處?”
“還沒查到。”
奉書心中飛快地盤算著。若是張弘範想騙人,大可以隨意說個別的去處,而不是推脫不知。不過,這個人詭計多端,焉知他不是以退為進,虛虛實實,騙她相信?她知道自己猜不透他,卻又不願露出遲疑的神色。
“家父呢?文丞相在何處?他現在怎樣?”
張弘範許久不答,目光越過她的肩膀,定在書桌上那疊紛亂的文書紙張上面,揚了揚下巴,示意她看。
奉書猶豫了片刻,站起身來。走到半路,忍不住回頭看了看,只見張弘範安然臥在床上,這才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