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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韃子,善使左手還是右手?這屋子的板壁有多厚?門閂是何種樣式的?屋裡除了你我,還有誰來過?我身下鋪的這些柴草,是什麼人放進來的?”
奉書越聽越奇。原來雨又開始下起來了,她絲毫沒有覺得。而杜滸的其他問題,一個比一個刁鑽怪異,她又怎麼能說得上來?
可是在杜滸的啟發下,她慢慢的意識到,這些問題的答案通通顯而易見。雖然看不見月光,但月亮此時大致走到了何處,她也是應該記得的。雖然不曉得現在的時辰,但周圍的料峭寒氣和微微的黴溼味道都表示眼下已近黎明。從此地到她的閨房,她來時似乎是繞了不少路,肯定還有更短的近路……
至於院外那個看守的元軍軍官,她冥思苦想了好久,才記起來,那人打瞌睡時,手上的刀掉在他身子左邊的地上……原來他是個左撇子……這間屋子的板壁想必是很薄的,從雨水打在上面的聲音就能聽出來。而這個屋子的房門……她想了又想,堅決地說:“這門上根本沒裝閂。”
杜滸笑了,說:“還沒瞎得太徹底。”
她一點一點地用全身去感覺,遲疑著告訴杜滸,屋子裡除了他倆,應該還有不少長住客。她聽到至少有兩對耗子在互相打架,腳爪在爛草和雨水裡面亂踩。還有幾隻臭蟲爬來爬去,窸窸窣窣的聲音被雨聲掩蓋著,極難分辨。附近應該還有一些看不見的小蟲子,因為她覺得手腕上開始有些癢,而杜滸的脖子上,已被叮出十來個小紅點,有新有陳。這裡應該還來過一隻貓。她發覺左後方隱隱有一股異樣的氣息,走過去,果然在灶臺的角落裡看到一堆貓的糞便。
杜滸身邊的爛柴爛草,她本以為是這廚房裡本來就有的。可是細細一看便發現,一部分柴草比另一部分要乾燥得多,種類也不太一樣,看來是有人為了將這裡改造成一間囚室,另外扔進來的,時間就在不久之前。
她還有了一些額外的發現。腐爛的柴草上滿是來來回回的腳印,少部分是她自己的小腳,其餘的,看樣子是元軍的馬靴,看大小都屬於一個人。那些腳印走到離杜滸一丈遠的距離,停了一會兒(因為那個地方的腳印比其餘的要深許多),隨即又轉身離去。
杜滸見她盯著腳印看,微笑道:“外面那個大哥天天跟人賭我什麼時候死,現在,嘿嘿,只怕他要失望不少日子嘍。”
奉書撲哧一聲笑了,聽著外面如雷的鼾聲,忽然又覺得十分辛酸。
杜滸說:“你已經有些開竅了,回去吧,沒人能發現你了。”
第43章 智滅猶吞炭,商亡正采薇
杜滸說:“你已經有些開竅了,回去吧,沒人能發現你了。”
奉書不信,可是她察覺到天馬上要亮了,只好硬著頭皮起身出門,走之前規規矩矩地向杜滸行禮告別。
那個看守的軍官一直髮出規律的鼾聲,她輕輕鬆鬆地就溜出去了。她眼觀六路,遠遠看到樹叢裡閃著幾點燈光,不慌不忙地伏低身子,躲了過去。
院牆矗立在她面前。她在黑暗裡站了一會兒,便聽到右側三丈以外有一陣陣的簌簌聲響,似乎是風吹柳枝,細葉相拂。摸過去,果然是一株大柳樹,似乎和來時的槐樹隔著不遠距離。
她藉著那柳樹,慢慢爬上了牆,心中默唸著,這次要格外小心,剛要往下滑,忽然留了個心眼,用腳尖推了一塊小石子下去。
“咕咚”一聲輕響,下面原來是池塘。
她嚇了一跳,唸了聲阿彌陀佛,趕緊收了腳,改為沿牆而走。飽受折磨的雙腳格外敏感,忠實地感受著每一個瓦片的位置和走向。她全神貫注地保持著平衡,把自己想象成一隻貓,漸漸忘了疼痛。
跳下地之前,她在牆頭坐了好一會兒,閉著眼,按照杜滸的指點,把從頭頂到腳尖的肌肉全都放鬆了一遍,最後橫心一躍。雙腳著地,身子卻軟軟的倒在了一邊,第二處著地的便是肩膀,然後是手肘、後腦……她像一個輕飄飄的皮球一般滾了好遠,耳朵裡全是青草和碎石摩擦的聲音,頭腦裡七上八下的,半天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。全身都摔痛了,膝蓋和上臂還磕出了幾片烏青,可是沒有再受筋骨之傷,也沒有再扭腳。
她又驚又喜。走進自己的院子,聽聽周圍,並無異聲,取下門上的鑰匙,悄悄放回小廝手裡,又像鬼魂一般擦過酣睡的丫環,站到地毯上,飛快地脫下全身的髒衣裳,團成一團,塞進床底下,一頭撲在床上,用被子矇住頭,心中早就砰砰亂跳,只覺得無比驚險刺激,差點便要在被子裡笑出聲來。
被子外面,阿染打了個呵欠,含混不清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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