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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女孩冷笑一聲:“叫我呢?”
“我要我娘……”
“你娘死啦!”
怎麼會?她又驚又慟,叫道:“爹爹……”
“唔,爹也死了,不用叫了。”
她睜大了眼,只覺得天旋地轉,用盡力氣,想要爬起來。她掙扎了一下,便有一雙手託在她腋下,扶她靠著岩石坐起來。接著一捧水送到嘴邊。她胸中火燒火燎地痛,連忙大口大口地喝了,這才覺得心中略暢。
眼前是一條渾濁的大河,河岸上是密密的蘆葦,延伸進無邊的荒草地裡,好像一隊待命計程車兵。草叢中,似乎伏得有人,但都是一動不動的。
她再轉頭一看,嚇得大叫起來。給她喝水的那人頭戴圓皮帽,身穿蒙古袍,是個韃子兵!
那人聽到她的叫聲,也吃了一嚇,跳起身來。他身材並不太高,臉上更是充滿稚氣,虎頭虎腦,年紀不過十二三歲,想必是方才那說話的男孩。
一個小韃子兵。她拼命想要推開他。
那男孩眼中不解,茫然朝身邊一人看過去。
奉書順著他的目光一看,更是嚇得小聲尖叫。又是一個韃子兵,帽簷下面一雙亮亮的眼睛,懶洋洋地一眨一眨。
那雙眼睛盯著她看了一看,忽然彎成兩個月牙兒,撲哧笑了一聲。那人撩開皮帽,露出一張黑黑的瓜子臉。是個女孩,年紀和大姐差不多。
那女孩嘲弄地看了她一眼,“把我們當鬼了?衣服是死人身上扒下來的,一會兒你要是不死,最好也穿上這麼一身。”
她這才覺得身上涼涼的,忙低下頭,只見自己身上一大半的衣裳已經不翼而飛,露出兩條胳膊和一片肚皮,大腿也幾乎是光著,雪白的面板上布著不少傷口,翻出粉紅色的肉來,火辣辣地疼,鞋子更是早就沒了蹤影。全身青一塊紫一塊,看得要多清楚有多清楚。她的臉騰的紅了。活到這麼大,除了伺候她洗澡的小丫環,沒人見過她這般衣不蔽體的樣子。後來她沒有丫環了,便一直是自己洗澡。
那女孩反倒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,還伸手去摸她。她想躲,可是全身沒力氣,一寸也動不了。
那女孩伸手在她胸前按了按。她感到一陣劇痛,不由得叫出來。
“唔,肋骨斷了。”
又摸上她的腿。她又是一聲大叫。
“腿也折了。壁虎兒,你真的還要救她?”
原來那男孩名叫壁虎。好奇怪的名字。壁虎微微紅了臉,答道:“她還沒死嘛。我贏了。”
那女孩揚了揚下巴,看著她,像是檢查一隻剛生下的小乳貓,最後判斷道:“我看也活不了多久。”
“不許咒我!”她大怒,便要跳起來和那女孩理論。但剛一動彈,方才被按過地胸口、大腿就撕裂般地疼痛,忍不住齜牙咧嘴地叫喚起來。
那女孩伸手在她的頭上臉上摸了一圈。
“還好,腦子沒壞。喂,你叫什麼?”
她張口要答,心裡卻忽然警惕起來,小聲問道:“你不……不認識我?”
好疼。每說一個字,胸口都像火燒一樣,忍不住的咳嗽。
那女孩奇怪地道:“我為什麼要認識你?”
“那你為什麼說……我娘我爹都死了……”
“哼,兵荒馬亂的,你爹孃要是沒死,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給人丟下河去?要不是你給衝到一塊石頭上,我兄弟又眼尖,哼哼,你現在早去見你爹孃了。”
原來是這樣。她想說,爹孃沒死,只是一時來不及管她。可是一張嘴,卻變成了委屈的嗚咽,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。
那女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,又問:“你多大?”
她不喜歡這樣被輕視的感覺,於是說道:“十五歲。”
壁虎兒哈哈大笑起來,露出腮邊一對酒窩。那女孩啐了一口,笑道:“我才十五歲。再問你一遍,你多大?”說著,將手按在了她折斷的腿骨上。
她只好老老實實地道:“九歲。”
“姓什麼?”
她猶豫了。隨即一陣劇痛從腿上傳過來。
她立刻叫道:“姓文,我姓文……”
劇痛卻並未停止。那女孩雙手握住著她的傷腿,摸索著斷骨的位置,擺弄起來。她痛得滿頭大汗,忍不住大哭。
壁虎拍了拍她肩膀,卻跑走了,回來時,手中抱著一捆直通通的細樹枝。那女孩不顧她哭叫,仔細將斷骨對準,又用樹枝在旁固定,最後牙齒咬住自己袖口,刷的一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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