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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廈將傾之際,可她自己還在堅持什麼呢……
午夜夢迴,她夢到崔珵衝她伸出手,他笑的溫柔如初,她也笑,求他帶自己走。
可是指尖剛剛要觸碰到彼此,他卻化為了累累白骨,然後在她面前轟然倒塌。
蘇贏被噩夢驚醒,她趴起身喘著氣,身上冷汗涔涔。
第二日,她就病了。
韓筠找了許多名醫為她診治,就連表哥都來看了她。
她心中此刻一點恨意都不存了,只有滿腔的遺憾湧上心頭。
她的病,無藥可醫。
日子就這樣蹉跎了半年,她的身體每況愈下,容姿枯槁,全然沒有當初的美貌。可韓筠卻依舊日日都在病榻前照顧她,同她說著話。
彌留之際,她想起了什麼,對韓筠說道,“我想去巴陵看看。”
他點頭應允。
車馬備足,她要求輕車從簡,自帶了幾個下人,就上路了,一路上她精神很好,朝中此時正是立儲的關鍵時候,文臣集團內部出線了裂痕,韓筠忙的焦頭爛額無法脫身,沒有隨同她一起前來。
蘇贏拿了足夠分量的藥,她突然想起崔珵之前同她說過的南地風光。
便改了路線,順著他當年養病的路線,到處走走停停。
他待過的地方,她都想去看看。
他喜歡的東西,她都想要握在手中。
他傷痛纏身,沒關係,她也替他在疼。
兜兜轉轉,初冬時節,她才到了巴陵。
南地的冬天雖然不同於北方的凜冽,但是空氣中帶著的溼冷還是讓她身體的疼痛加劇。
她已停藥第三天。
第四天,正好是冬至,她們抵達名山腳下。
傳言中那位隱士介生,就在山腰處居住。
這日天空飄了小雪,氣溫降了許多,撥出的氣都是白色的。
蘇贏剛剛下了馬車,就看到山腳下站著一人,他肩膀上落了一層薄雪,似乎已經站了很久。
那人見她,急忙上前,蘇贏這才看清楚,這個穿著布衣,披著披風的人是韓筠。
“你來了。”她衝他笑了笑,伸出手幫他把肩膀上的雪掃去,雪花遇到手掌心的溫度,瞬間化為了水滴,就像是一汪淚水似的,凝在她的手心。
她看著手心,有些出神。聽到耳邊韓筠說話,他道,“你應該在兩月前就到的。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,我為你儲備的藥,應該幾天前就吃光了吧。”
蘇贏抬頭,看到他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,他看著情緒很糟糕,生平第一次,對她說話帶了一絲怒氣。
她輕輕一笑,戲謔道,“韓筠,你黑了許多,也瘦了許多。”
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早已在她回憶的角落中沉默著。
而那個權傾朝野位極人臣的首輔,如今在他身上也看不到半分影子了。
韓筠蹙眉,他壓下一切心思,對她說道,“我為你帶了藥,你需要趕快服上。”
蘇贏正待說話,卻覺體內一陣痠疼,她勉強笑了笑,由著下人扶著她坐到了隨車帶著的椅子上。
韓筠上前,他手垂在身側,急切問道,“腿疼?”
蘇贏點點頭。
他彎下腰,輕輕的幫她揉捏著腿關節,最終忍不住還是抱怨了出來,“你應該多穿衣服。”
她低頭看著他的眉眼,故作輕鬆的問道,“立儲定下了?”
韓筠點點頭,“是五皇子顏朔。”
蘇贏深思,“那皇后會依?”胡皇后同陛下年少夫妻,情比金堅,卻一直未曾誕下皇子,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,但是蘇贏知道內情,胡皇后同五皇子生母良妃不合已久。
韓筠專心的幫她揉腿,眼神示意身旁的隨從去把藥匣找來。
“胡皇后歿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蘇贏心中有些疑問,卻也沒有心力再去問詢。胡氏同她關係一向不錯,誰曾想也是福薄之人。
她繼續問道,“那龐貴妃呢?她育有三皇子,四皇子亦寄養在她的熙照宮,她知道五皇子立為太子之後,豈會同意?”
韓筠搖搖頭,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怎麼會不知道?”蘇贏疑惑。立儲這樣關鍵的事情,他隱瞞什麼。
這時候韓筠身側的長隨再也忍不住,他小聲道,“韓大人早就辭官了,您走後不久我們就上路追隨你們了。”
……
看著她眼中的錯愕,韓筠無奈的說道,“辭官已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