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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,也不會有人上門來了。”側身把他讓進屋來,又問:“這風雪清寒的天氣,您怎麼過來了?”
“我不過來,叫你一個人在這裡過除夕?”蘇太公把傘放到門後,去到交椅邊,撐著手把兒坐下。蘇一過去給他倒茶,端起杯子往他手裡遞,“暖暖吧。”
待蘇太公接下杯子,她到另一把交椅上坐下,低頭撫著褙子上的鵝黃繡線,只是不說話,有股子彆扭勁。蘇太公邊吃茶邊瞧她,吃了兩口方才問:“還生爺爺的氣呢?”他是思忖了一路,想定了拉下老臉哄孫女兒來的,自然話頭上也軟許多。
“不敢。”蘇一抬起頭來,卻把目光望向別處,“您說了,叫我想明白了再回去。這會兒,我還沒想明白呢。”
蘇太公只當她還在置氣,擱下茶杯笑道:“爺爺說的那不過是氣話,氣消了,便算不得數了。你還隨我回去,團團圓圓過個春節。那家裡頭,你周大娘蒸了許多饅頭包子,各色餡兒的都有。也有你最愛吃的,豆沙餡兒……”
“我不吃她做的饅頭。”蘇一冷不丁地打斷蘇太公的話,一點兒情面也不講,低下頭來捏手指上翹起的肉刺兒,“您要我回去也成,把周安良攆回西偏屋就可以。那我便隨您回去,餃子饅頭一樣兒不會缺了您的,我都會做,不需她周大娘。”
蘇太公未說完的話噎在喉嚨裡,笑僵在嘴角。他吸氣空嚼了幾下腮幫子,好性兒被蘇一整個衝沒了。忽拍了一下交椅間的高腿方几,震得茶杯彈起,叮叮碰響。又站起了身子,衝蘇一道:“你爺爺拉下臉子來求你,你也該收起性子認下這好來!這副模樣你給我看?目無尊長,到底誰教的你這樣兒?安心才說你空攀了人家王爺,我還思量著不能夠。這會兒瞧著,你倒是能扯出那慌的!”
三番五次頂撞她爺爺,卻也真個不是好事兒,說起來要叫人罵彎腰。可她不想委屈認了周安良那事兒,只能擰著性子。便只好貓著聲兒,“爺爺您回去吧,我就是這樣的人,橫豎入不了你們的眼。我說什麼做什麼,沒一樣兒是你們瞧著好的。我這會兒便破罐破摔了,攀高枝兒也好扯謊也罷,您也別管我了。”
蘇太公氣得老血哽喉,到底壓住了,指著蘇一要斷血親,說:“從今兒你就不是我孫女兒了,我也不是你爺爺。我白養你這麼多年,只當養條狗了!”養條狗還衝他搖尾巴呢,也不能這麼不省心。
蘇一吸了吸鼻子,眼眶裡眼淚打轉兒,“什麼時候周安良把咱家正堂讓出來,我便什麼時候回去。”
“罷了,你也別回去了。”蘇太公去到門邊兒抄起傘,開門頭也不回地去了。
蘇一心裡頭生氣,又是憋屈的,使勁兒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抬起袖子來抹眼淚。
一個晚上心裡頭攢著氣,思量著接下來自己要面對多少事,便睡不下去。她到底是女兒家,沒經歷過什麼大事,扛起事來便顯得吃力,心頭上像壓個大石墩子。這會兒又沒有一個人站她這邊,連陶小祝也說她小氣,對鄰里鄉親不仗義。身後沒有靠頭,越想越是委屈。一直翻來覆去到五更天的梆子聲響過好一陣兒,她才迷迷糊糊睡著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聽到外頭有敲門聲兒。心裡想著不過是陶小祝過來拿東西,也不能有旁人了。披上襖子趿了鞋,隨便攏了攏頭髮,到了門邊兒開鎖把門開啟。門外站著的卻又不是陶小祝,而鹹安王府的紅衣侍衛。蘇一愣著想了一會兒,方想起這人是那總管,叫韓肅的。
她自覺失態,忙把襖子穿好,讓了他進來,“韓總管,您這是來定東西?您稍微等會子,我這剛起來,還沒洗漱。蓬頭垢面的不成體統,我馬上就來。”說罷放了他在屋子,自己往後頭洗漱去了。
韓肅跨過門檻便不再往裡去,站直了身子在門邊,望著門框裡的一方街景。等了一盞茶的時間,聽得蘇一從後頭出來,便轉了身去。見她穿了件豎領大襟琵琶袖棉青襖,下面配一鵝黃間綠條兒蝙蝠紋馬面裙,耳後編了幾根小辮兒,粉面珠唇,真個兒算得上美人了。
他瞧得時間有些長,倒叫蘇一不好意思起來,便低了低頭問他,“您要點什麼?”
韓肅坦然自若地收回直剌剌的目光,“王爺派我來接你到府上去,倒沒別的事。”
“去王府?”蘇一抬起頭,忽也想起了昨兒與鹹安王爺遇上,他是說了這麼一宗,說要接她去王府過年去。但當時她打了岔兒,並未告訴他自己住在哪裡,便也沒把這事兒當回事。現在人都到了,她自然很是頭懵。
韓肅卻不容她多想,說了句:“走吧。”
蘇一抬手抓住自己的小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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