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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著丟了面兒,卻也無能為力。
靜默中,耳邊傳來一聲低嘆,大約他要伸手為她拭淚,她卻急迫的側過身背對他,抱著床角一塊被褥獨自流淚。
隔了許久,等陸晟已然準備起身離開,卻忽然聽見青青哭著說:“我也是人……我也是人……”
她一聲剖白,用心費力,震得陸晟的手也停下,猶豫再三,終究握住她肩膀,笨拙地彷彿在沙場安慰失意的將領一般捏了捏她脆弱的肩胛骨,爾後說:“你是人,但先得是朕的人。”
或許是擔憂這話說得過於生硬,繼而補充,“朕領他們去獵場跑跑,晌午回來與你一同吃飯。”
他主動示好,青青卻彷彿沒聽見一般,半點回應沒有,陸晟下不來臺,也只好沉著臉先走。
過後澤蘭進來小聲試探,“主子和皇上拌嘴了?奴婢瞧著,皇上走的時候臉色可真真嚇人,明明方才洗漱時還好好的……”
青青咳嗽兩聲,清了清嗓子坐起來,“你管他做什麼?上了年紀的男人,喜怒無常總是有一點的。”
澤蘭當即便嚇得打了個冷顫,再不敢多說。
中午陸晟回得略早,看著心情不錯。卸下鎧甲,淨過手邊貼著青青坐下,身上略微帶著一點汗味兒,倒也不算難聞,青青不提出來,他就更不在意,抬手將周英蓮召進來,指著周英蓮手上的黃花梨木匣子說:“今兒張有謙獻畫一幅,朕瞧著很不錯,拿來與你一觀。”
張有謙是前朝舊臣,再有才氣,也有虧節略,再者說,當朝書畫大家,除開隆慶,她是一個也瞧不上的。
周英蓮令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將畫卷展開,張有謙畫的正是今日飲馬行獵、雪原冬狩場景,遠山排頭的自然是陸晟,旌旗獵獵,好不威風。到底文人大家拍起馬屁來最讓人舒坦不過,只看陸晟的臉色就只這奴顏媚骨的張大人不日便要更進一步。
青青只略略瞧上一眼,冷不丁說道:“張大人畫藝又得精進,但到底改不掉一身匠氣,實在可惜。”
陸晟一聽反倒來了興致,半靠在軟枕上,眯著眼問:“噢?這怎麼說?”
青青不屑道:“張大人這畫,或還不如我呢。”
陸晟笑,命人拿筆墨來,“朕要親自伺候貴人作畫。”
青青沒料想他當真,只睨他一眼道:“這兒既沒有美景又沒有美人,擺上筆墨也不知畫什麼好。”
陸晟撫掌道:“這個好辦。”回頭再吩咐周英蓮,“去搬一面西洋鏡來。”
他這是直白明瞭地與她調笑,青青瞧見他似笑非笑的臉,一時間說不出話來,羞紅了半邊面頰,可他還要說:“小十一臉紅什麼?朕叫他搬鏡子來,是要照著朕給你作畫。”
青青憤然,咬牙道:“好個不知羞,你哪是什麼美人,說出來也不怕遭人笑話。”
陸晟道:“有什麼可笑的?朕本就是草原上第一等的美男子,你若不信,大可以去找皇后打聽。”
“謝皇上給我指一條明路,我若去問,皇后還會拆了你的臺子不成?”
“那就叫上朕的近身侍衛來與你說。”
“我又不是閒得慌,四處與人打聽這些。”
兩人正鬥嘴,周英蓮已將西洋鏡同筆墨紙硯都搬上來,陸晟一攤手,“請吧。”
青青卻仍是不給面子,“我不畫,我昨兒捱了打,腕子疼。”
周英蓮弓著腰,聽出一聲冷汗,不料陸晟仍是樂呵呵的,讓人把筆墨都撤了,喊一聲“擺飯”,便將這一齣戲都揭過去,吵鬧鬥嘴的,權當是閨房情趣。
吃過飯,陸晟匆匆出門,青青回到自己那處宛園,剛一落座便差雲苓去請榮泰,雲苓領了旨意卻遲遲不動,責問再三才支吾說:“主子還不知道呢?昨兒夜裡榮公公御前失儀,讓拖出去杖斃了。”
青青心頭一震,“你去請元總管,今日周英蓮當值,他不會走不開。”
雲苓應是,去了小半個時辰,才將元安領到青青跟前,兩人各有心思,關起門來說話。
元安坦然道:“昨晚慧嬪到聖上跟前告狀,告你穢亂宮廷,被罰暨陽宮思過,或是再也回不去宮裡了。聖上的行蹤素來不許透露給後宮,慧嬪這回知道得如此清楚,必是有人背後相助,周英蓮是個謹小慎微的,只剩奴才……是奴才治下不嚴,榮泰估量著奴才與淑妃走得近,便順水推舟賣了淑妃這個人情,不過你放心,榮泰已死,是奴才親自監刑,淑妃娘娘那……恐怕也沒有好日子。”
青青坐得端正,聽得驚心,她雙手緊握,皺眉問:“那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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