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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現在,南疆和大雍也不過是暫時休戰,南疆皇性情殘暴喜怒無常,說不準什麼時候兩國就會再度交兵。對於蕭沉夜來說,南疆將士不堪一擊,可那延綿不絕深藏著無數危險的深山密林卻是一道難以攻破的天障。
如果一枚小小香餅就能避蛇蟲毒瘴,那南疆還有什麼可頭疼的?只要大批次製造出來,給將士人人佩戴上就行了。
夭夭見他沉吟不語,生恐他不信自己所言,在桌上寫道:“御獸苑有猛獸,陛下派人帶著香餅過去,一試便知。”
蕭沉夜修長的指尖在木盒上點了一下,鳳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,“蛇蟲猛獸可以試得,毒瘴瘟疫如何試?”
光是能避蛇蟲他就很滿意了,憑這點已經可以讓端木青去給她的父親醫治。瘟疫可不是說有就有,至於毒瘴,更是遠在南疆,他也不會為難她,只不過見她一臉著急的樣子,突然想要逗逗她。
蕭沉夜的目光落在那枚棋子大的香餅上,他可從來沒有逗弄別人的心思,興許是今天得了這樣重要之物,心情大好的原因吧。
“瘟疫沒法試。”夭夭小心地看了看蕭沉夜的神色,生恐他不肯讓端木青為父親醫治,急急寫道:“至於毒瘴,聽聞在京都往西百里之處有一山谷,那山谷極小,卻是周圍村人的禁地,為了防止牛羊誤入,還用木柵欄隔了起來。臣女聽說,那山谷夜間會起瘴氣,若是誤入,或病或死,不得幸免。陛下可派人去那裡一試。”
蕭沉夜目光沉沉,半晌沒有言語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端木青見小姑娘小臉緊繃,那嬌嫩好似櫻花的唇瓣也緊緊抿著,又是緊張又是急切,心中有些不忍,見皇上不肯開口,打岔道:“你怎麼知道這麼個地方的?”
夭夭寫道:“是聽一個僕從說起的,他的家鄉在那裡。”她早就做出這通靈香了,為了試其功效,還專門去試了毒蛇野豬,當然母親是不敢讓她親自去的,都是派人去試,她遠遠看著。這個有瘴氣的小山谷也是為了試香打聽來的,可惜,她還沒找到機會去試,自己就變成了陶灼灼。
夭夭輕輕揉了一下右手食指的指尖,寫了這麼多字,指頭磨得生疼。桌面上幾乎要被她寫滿了,前面的字跡尚未乾透,她都寫到桌子邊上來了。
蕭沉夜垂下眸子,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了一小片陰影。
其餘三人都沒有注意到,小姑娘寫到瘴氣小山谷那一段時,她自稱用的是“臣女”。
陶士錚不過是小小總旗,現在連這總旗的職位也丟了,她弟弟自稱草民,她也一直自稱民女,只有剛才著急的時候,才誤寫了臣女。
在蕭沉夜看來,那不像是誤寫,倒像是著急時忘了偽裝。
她究竟是誰?
蕭沉夜從來沒有這樣迷惑過。
他生在皇家,兄弟眾多父皇又長壽,自幼見了無數陰謀詭計,對他來說,無法解釋的巧合往往意味著危險,他不允許身邊有看不穿的迷霧,無論拐了多少道彎彎繞繞的陰謀,他都會在心裡理個清楚。
可他看不清眼前的小姑娘。
她確實天生痴傻,一個人再聰明也不可能從出生就學會了偽裝自己,而錦衣衛報上來的訊息,是她自小就無知無覺,小時候還會說話,後來母親難產而死,她也不再開口了。
這樣的人就算會爬樹也沒什麼,就算遇到了小丫頭也不稀奇,那個小丫頭總是心軟,對她好教她寫字都有可能。
可問題是,就算有小丫頭教她,一個傻子,真的能學會寫字制香?
她的字跡端正有力,並非一朝一夕之功。她的禮儀分毫不差,應該是受過多年嚴苛教導的大家閨秀。
蕭沉夜直覺她並不是陶灼灼。
可她的臉上沒有易容的痕跡,除了把白嫩的小臉抹得灰撲撲的,她的容貌並沒有改變。
除非有一個和陶灼灼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取代了她,可她並沒有同胞姐妹。
蕭沉夜的心頭籠著一層薄霧般的輕紗,他總覺得自己離真相很近,只要戳破這層輕紗,一切就能解釋清楚。
夭夭見他垂著眼眸半天也不給個回應,心中著急,不由得喚了一聲:“陛下……”
蕭沉夜抬眸看了她一眼。
對,還有這喉嚨,她不能開口說話顯然是因為喉嚨被人所傷,若有人假扮她,除非把自己的喉嚨做出一樣的傷來,或者在她幼年時就已經把人替換了。
陶士錚不過是個小小總旗,手下連五十個兵都不到,誰會這麼處心積慮地對付陶士錚的女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