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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有,我同意你的建議。對那個崔中石做深入調查。”
秦淮酒家,崔中石依然靜靜聆聽著重複的旋律。按當時點歌的價位,一美金可點一曲評彈。崔中石給的是十美金,卻只點那首《月圓花好》,同一首歌得唱上十遍,別的食客如何耐煩?眼下已不知是唱到第幾遍的結尾了:
雙雙對對,恩恩愛愛,
這園風兒,向著好花吹,
柔情蜜意滿人間……
各處已有煩言嘖嘖,崔中石依然端坐,那夥計不得已趨了過來:“這首歌已經唱了三遍了。儂先生可否換聽別的曲子?拜託拜託……”
崔中石拿著公文包站起來:“不點了,還有七美金也不用退了。”說著就向門外走去。
那夥計鶩趨般跟著:“儂先生走好。我替儂先生叫車。”
崔中石在門口站住了:“是不是還想要小費?”
那夥計只得站住了:“哪裡,哪裡。”
崔中石:“那就忙你的去。”走出門去。
秦淮酒家門外,那輛黃包車居然拉起了,站在那裡望著出現在門口的崔中石。
崔中石坦步向那輛黃包車走去:“去金陵飯店。多少錢?”
黃包車伕:“先生上車就是,錢是小事。”
這是直接交上鋒了。
崔中石:“你一個拉車的,錢是小事,什麼是大事?”
那黃包車伕毫不示弱,也並無不恭:“您坐車,我拉車,準定將先生您拉到想去的地方就是。”
“好。那我不去金陵飯店了。”崔中石坦然上車,“去國民黨中央通訊局。”
“聽您的。請坐穩了。”那車伕還真不像業餘的,腿一邁,輕盈地便掉了頭,跑起來不疾不徐,又輕又穩。
“我說了去中央通訊局,你這是去哪裡?”崔中石在車上問道。
那車伕腳不停氣不喘:“中央通訊局這時候也沒人了,我還是拉先生您去金陵飯店吧。”
崔中石不再接言,身子往後背上一靠,閉上了眼睛,急劇思索。
那車伕又說話了:“先生您放心好了。大少爺的病全好了,下午六點就出了院,過幾天可能還會去北平,家裡人可以見面了。”
崔中石的眼睜開了,望著前面這個背影:“你認錯人了吧?”
那車伕:“我認錯人沒有關係。先生您不認錯人才要緊。”加快了步子,拉著崔中石飛跑起來。
國防部榮軍招待所。
所謂榮軍招待所是蔣介石籠絡嫡系以示榮寵的重要所在,一般都是中央軍派往各地作戰的黃埔將校入京述職才能入住。當然,像國民黨後來成立的空軍航校畢業而升為將校的軍官也能入住。
一個多小時前還是階下囚,一個多小時後便成了座上賓。方孟敖及其飛行大隊這時就被安排住進了這裡。
他們都洗了澡,按各人的號碼發換了嶄新的襯衣短褲,只是外面那套飛行員服裝現成的沒有,依然髒舊在身。一個個白領白袖,容光煥發,外衣便更加顯得十分不配。
由一個軍官領著,將他們帶到吃中灶的食堂門口。那個領隊軍官喊著佇列行進的口號,方孟敖和飛行員們卻三兩一撥散著,你喊你的口號,我走我的亂步,不倫不類進了食堂。
中灶是四人一席,飛行隊二十人便是五席,一席四椅,四菜一湯,還有一瓶紅酒,都已擺好。卻另有一席只在上方和下方擺著兩把椅子,顯然是給方孟敖和另外一個人準備的。
那軍官接有明確指示,儘管對這群不聽口令的飛行員心中不悅,臉上還得裝出熱情:“大家都餓了。這裡就是我們革命榮軍自己的家。上面有指示,你們一律按校級接待。中灶,四人一桌,請隨便坐。”
二十雙眼睛依然聚在門口,同時望著方孟敖。
那軍官:“方大隊長是單獨一桌,等一下有專人來陪。同志們,大家都坐吧!方大隊長請。”
方孟敖望著那軍官:“軍事法庭已經判決,我們都解除了軍職。你剛才說按校級接待,一定是聽錯指示了。麻煩,再去問清楚。免得我們吃了這頓飯,你過後受處分。”
那軍官依然賠著笑:“不會錯,是國防部預備幹部局的指示。”
方孟敖:“國防部預備幹部局說他們都是校級軍官?”
那軍官一愣:“這倒沒說。方大隊長……”
方孟敖不再為難他,立刻轉對飛行員們:“都解了軍職了,就當是預備幹部局請客。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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