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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行站起身來,繞過屏風,從窗前小几屜中取了髮梳。
崔寧喉頭哽了哽“啟稟侯爺,上回侯爺吩咐追查之事,已查清了。”
安錦南手一頓,長髮已攏在一處,隨意用發冠束住,靠在窗前,視線自然地向街上掃去。
身後崔寧續道“如今豐姑娘確實正在議親,原說給鄭祖添的第四子鄭英,因為一些緣故,此事未成。今日相看的乃是樊城應榮。”
說到這裡,他頓了頓,試探去看看安錦南的表情。透過圍屏,只見一個朦朧的影,安錦南已保持那個姿勢許久,從頭至尾未曾對他說的話有甚反應。
崔寧摸不準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,只得硬著頭皮開口道“侯爺,可要敲打敲打那應榮”
聽得安錦南冷漠的聲音“退下。”
崔寧忙垂了頭。多年相伴,他怎聽不出,侯爺這聲退下,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
自那日天香樓一事後,文心明顯的憔悴起來。豐鈺暫放其他事,常常過府前來陪她說話解悶。
九九重陽當日,城中不少青年均往小南山登高行樂,文嵩欲開解其妹,特求了豐鈺出面,請她邀文心外出散心。
文、豐兩家毗鄰而居,家中子女均是熟識的,各自出了幾輛馬車,一道往城南行弛。
文心與豐鈺同車,與她絮叨昨日事“我婆婆和姑子都來了,好一頓替他說情。說是待那個一生下孩子,就給筆錢攆了出去,再不叫朱子軒見她。”
“更好笑的還在後頭,說什麼若我膈應,就不把那孩子養在我房頭,直接接去老太太身邊親自教養長大,喊我和朱子軒伯父伯母。”
“你見過這麼把人當猴耍的麼什麼伯父伯母日日就在眼前,他能不理會那孩子麼老太太親自教養,那不是直接越過我兩個閨女,成了他們府裡最得寵的香餑餑當我是那三歲小兒,覺得我好糊弄呢從前我好說話,大事小情不愛計較,有什麼委屈,背後也就和他鬧鬧脾氣,如今倒好,那些人徹底當我是個傻子哄呢”
“我倒情願接了那賤婦進來,立妾立契,庶出就是庶出,哪裡有他張狂的地兒如今是生生要騎到我頭上去,叫我氣又無處撒,恨又沒奈何,活活憋著這口氣,忍到自己吐血而亡。他們好算計,好狠的心”
“我本鐵了心,非要和離。我娘起先不言語,如今那刁婆上了門,擺了婆母架勢,明裡是為兒子說情,暗裡口口聲聲怪我爹孃不會教女。”
“我娘原是支援我冷那朱子軒一陣子,如今他們到處張揚,說我善妒不能容人,又身子不好生不出兒子城裡城外已經不少人家都在傳這件事,眼看文慈也要成婚了,她未婚夫家的太太上回還特特上門問起我的事我娘多為難,我是知道的”
“我這輩子已沒什麼好指望的。嫁了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今後只有守著我兩個孩兒度日。可文慈的婚事,我怎忍心因我而耽擱了我給人家嘲笑不要緊,我可以不在乎,可我卻不能不在乎文慈。”
她攥住豐鈺的手“你可知道,那天鬧成那樣,晚間哥哥在哪兒撞見了他原來他來盛城接我,都只是順便罷了是忠勇侯府的侄兒成婚,他特趕來道賀的”
豐鈺不知如何安慰文心。夫妻情濃,八年相守,到頭來,卻是如此不堪。情之一去,恩義俱絕,怕是朱子軒心裡,早不當文心是回事了。可憐文心直至今日才看清枕邊人是何等涼薄。
他違背誓言,另有了旁人還罷了。若他肯裝出十分悔恨歉疚的模樣,怕也能讓文心心裡好受許多。可他偏還若無其事的參宴飲酒,深怕人不知曉他對妻房的不在意。
文心嘆了一聲,勉強擠出個艱難的笑來。
“今兒不想那些有的沒的,就我們幾個,在山上圍了遮幕,狠狠同飲幾壺。”文心捏了捏豐鈺的手,“你可記著,別光是攔著我不叫我喝。我寧可醉倒了,人事不知,好過受那些零碎折磨。”
豐鈺嘆了口氣,若酒能忘憂,便容她一醉何妨
豐家在小南山西南角遮了大幕,各家公子結伴登高,隨行的女眷皆就在這幕中行走。
豐鈺、豐媛、豐妍、豐嬌四個豐家姑娘並文家兩姊妹,圍在四方小几前,投壺射覆、飲酒行令,玩得興起。
豐鈺於此道甚是在行,她耳聰目明,又善於琢磨人心,每每射覆,極少有輸的機會。幾個女眷都飲了不少的酒,只她面色如常,未現醉態。
文心握著她手,和她兩人往林中散悶。藉著酒意,心裡那些無處發洩的痛苦終於化作洶湧的淚,撲在豐鈺肩頭嘶聲痛哭。
豐鈺又是心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