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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著一道疾風,她精心梳就的寶髻上面,玉扣發出“叮”的一聲輕響,青絲散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臉和胸口,亦有數不清的髮絲從頭頂斷落在地。
她瞪大眼睛看向安錦南。
他看著她,眸中明明白白的寫著厭惡和輕蔑。
他居高臨下地瞥她一眼,收回袖中劍,涼涼吐出一個字,“滾!”
若她不是豐鈺的家人,他不介意叫她當場血濺三尺。
背轉過身,他踏著地上的豔紅色衣裳走回床邊。自己適才腦中豔想的那些畫面一時都被豐媛這不速之客打亂。
他心情差到極點。
適才那片雪白似乎還在眼前晃動。
隱隱的,覺得喉腔難受至極,覺得不堪,覺得噁心,覺得煩躁得不得了。
豐媛望著地上成片的青絲,感受著腰側適才被狠踹的疼。她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,她想過他也可能拒,委婉的用“要顧著豐鈺臉面”、或是“消受不得如此恩情”等等為藉口,而她,就能哭哭啼啼的說明自己已經給他看光了再也不能嫁人,難道他還能不娶她麼?
只要她進了門,定要時時纏著他,噁心豐鈺。
她要那賤婢眼睜睜看著自己新婚的男人如何為她神魂顛倒。
她已經失去了她的心上人,再也不可能嫁給自己最愛的。那她的餘生,就要報復,報復那罪魁禍首,得意給豐鈺看。
可是,眼前這個男人……踢她,嫌棄她,還對她用劍?
剛才他劍尖揮來的方向,是她的頸子吧
若非臨時抬高了幾寸手腕,此刻落在地的不是她的頭髮,是她的腦袋……
巨大的恐懼和羞恥籠罩著她。她打著哆嗦,爬向前穿回了落在地上的衣裳,雙腳不受控制地抖著,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。
豐媛閉上眼,再不想去想了。
如今一切希望都沒了。
她已經被定為“瘋女”,嘉毅侯不識抬舉,竟當眾冤枉她……
豐家為了討好那勞什子侯爺,什麼事情做不出來?
毀她婚事,害她爹孃,這口氣她怎能嚥下?
如今,卻把自己也陷入這般境地。沒了自由,沒了前程。什麼都沒了……
黑暗中,她閉上了眼。
腰上青的那塊,至今還隱隱作痛著,似乎在嘲笑她,是個沒人要的蠢貨……
她不甘心啊。
憑什麼豐鈺想要什麼有什麼?她好在何處
外家憐惜,還給她豐厚的嫁妝,孃家捨得為她下力氣,抬著她做了那高高在上的侯夫人。
就連她的丈夫……
豐媛縮成一團,緊緊揪住自己的胸口,好疼啊。她好難受啊。
新婚夫婦進屋中向豐慶請安時那勾勾手指的小動作,比她被人踢下床劈一劍還更戳她的心。
他連那樣一點點的親暱機會都不肯放過。
用那樣一張不可一世的冰川臉,不避諱的當著人挨挨蹭蹭自己的妻……
真的是她太差了麼?是她比不上豐鈺麼?
心痛的快要死掉了。看不到未來的明天,又與死去有什麼區別?
輕紗幔帳在微風中輕輕飄搖著。
月如鉤,透過半開的小窗,能看到朗空淡雲。月色灑下來,是銀霜鋪地。
淡淡的光暈在她臉上,引得身側的人頻頻俯下身來親吻她的側顏。
他嘴唇很軟,颳起絲絲癢癢的難耐。她縮著身子,將自己藏在他懷抱中。
酣暢淋漓的愉悅後,她身上再沒半點力氣,軟軟地無可奈何地伏在他肩頭。
他的手託著她的腰,撥弄琴絃般肆意而自得地隔著薄薄的散了釦子的衣裳滑過。
她沒力氣掙了,紅著臉把自己埋起來,動也不想動……
焦躁的心情似乎好一些了。
喬先生的藥給文心強灌下去,又施了針,說是天明才知道如何。她本心煩意亂的難耐地等著,亂七八糟地憂心著,揣著這樣的心情給他鬧了一場……
明天……
她側過臉,看了看天色。
再有幾個時辰,就能知道文心的情形。
適才用去了太多力氣,此刻渾身痠軟,伴著男人灼熱的呼吸,她無力地閉上了眼。
睡得昏昏沉沉之際,好似又回到未曾至此的車中。她拉著安錦南的袖子,抬臉問他“適才在屋裡的人,是不是侯爺?”
才闔上的眼簾睜開,睏意皆消散了。她推了下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