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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騎遊,熟料同行的一位公子跌傷了腳,一行人便提前結束回家,經過花園,聽見戲臺上唱的是一出貴妃醉酒,聽聲嗓像是城裡近來最紅的小旦季如夢,哥倆兒不自覺朝那頭望了兩眼,文嵩尚沒瞧出什麼,那文崇卻是極為意外,扯住哥哥袖道“二哥,你看,那個是不是豐家大姐兒”
文嵩已經十來年不曾聽聞這個名字,面露迷茫之色,“你說誰”展眼又往那頭瞧上數眼,見母親身旁親親熱熱坐著個女子,瞧似花信年紀,梳的是閨女頭,眼睛清亮有神,好像察覺到他的目光,抬頭往他的方向瞧來,又很快轉回臉去。不知說了什麼,引得母親笑個不停。
那眉眼,依稀認得出。是當年他曾暗自戀慕過的姑娘。
只是時光荏苒,他已不是舊年莽撞懵懂的單純少年,她也已不是當年青澀嬌嫩的天真少女,中間隔了山海河川,是永世不能相見的身份。
文嵩淡淡點了點頭“唔。似乎是的。”徑往前走。
“二哥。”文崇不解,“她回來了,你不與她交代幾句麼當年,你沒有應諾,娶了二嫂嫂。”
文嵩面上有絲難堪,繼而化成羞惱“你胡說什麼並未定過親事,沒正式議過親,我便是娶不娶親,都不干她的事。”
“可你”文崇是知道當年內情的,他眉頭深鎖,不贊同地道“可你分明為她苦苦守了五年”
當年家裡為二哥說親,二哥曾那樣堅決地反抗過,分明說過,要等豐鈺、非豐鈺不娶,二哥如今娶了二嫂,有了孩子,就當從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嗎
“瞎說什麼”文嵩動了真怒,朝弟弟大聲斥道,“這種話怎可胡亂提及,叫外人聽見,你嫂子如何作想,那、那豐大姑娘,她、還要不要做人”
文崇垂頭,知道這話著實不該,便不言語了。
文嵩扯著他快步穿過園子,豐鈺再抬頭時,已瞧不見兄弟倆了。豐鈺淡淡收回目光。
十年過去,親情都淡了,何況小兒小女之間那點微妙好感
文嵩已經娶妻生子,而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。沒什麼好可惜,也沒什麼值得緬懷。不過是場懵懂幼稚無疾而終的美麗誤會,過去便過去。
若非是在文府,甚至她都認不出適才經過的是他。
可笑客氏以為她還念著舊日青梅竹馬的情分,以為她放不下。如今的豐鈺,早不是從前那怯懦好欺的女孩,她會慢慢叫所有人知道,只要她不願意,就沒人能給她難堪。
第2章
文家堂會過後,天氣一日熱似一日,豐鈺便不再出府赴宴,至多往隔臨東府陪她祖母豐老夫人抄經誦佛去。多年疏冷了的親情需時修復,她也得給父兄時間重新認識自己。
如今歸家,人人待她客客氣氣周到妥帖; 處處像個短時暫住的客。
當年走的時候她還不大懂事,興致勃勃上路只當去京城玩一回,以為自己會如幾個族姐一般,走個過場就能回家待嫁,誰想偏她這年風聲格外緊,沒人敢在裡頭做文章。
後來她慢慢長大懂事,細品其中滋味,未必是風聲緊的緣故。父親到底是娶了新人
這些事她不說,也懶得去計較,家裡鬧得人仰馬翻,和繼母相對成仇,只會惹得外人笑話,於她又有什麼好處
豐鈺打算得仔細。如今父親官位不高,家中各人前途全系在伯父身上。兩府一牆之隔,內院有小門相連,分府不分家。伯母客氣叫她“常過來與嫂子妹妹們耍子”,她就厚顏當了真,三不五時過去敘敘舊。
平素豐老夫人不見人,她自十二年前幼子豐保去後,專心吃齋唸佛,在東府西南角隔了間佛堂出來,如空門中人一般做早晚課,每逢初一十五還要請宏光寺的法師前來講經佈道,於常俗世情她已不久不理會,家中便是有再重要的場合亦不出席。
豐鈺歸來後前幾次求見均被拒。豐媛還曾在客氏跟前嘲她“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,十年不見,怕是早忘了還有她這麼個孫女兒。”
叫眾人意外的是,幾次后豐鈺不知緣何突然得了老祖宗青眼,不但她來時肯見,有時甚至留豐鈺陪她吃過素齋才放人。
抄經無疑是枯燥的。外頭蟬鳴惱人,自午後就叫個不停,沒一時清淨。豐老夫人誦了一段佛經,從蒲團上起身,一回頭,見窗下豐鈺仍保持著直坐抄書的姿勢,一旁陪侍的婆婆躲懶支著下巴打盹。
豐老夫人搖搖頭,把目光移回豐鈺身上。
窗隙一縷陽光照過來,恰恰落在她側臉上。睫毛垂下,在眼瞼下投射出扇形的影。這丫頭模樣不算頂好,最多能贊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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