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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冷冷地扯開一個虛弱的笑,“可是到今天,你不還是……反了嗎?這些年你人不在京城,可留了多少眼線在朕身邊?朕提防你有何錯?朕是國君,怎能容忍你們安家功高蓋主。當年你父親平川大捷,百姓夾道歡呼,口口聲聲喊他‘護國戰神’,朕的儀仗在旁,卻沒一人看朕,若你是君王,你放心的下麼?”
“外頭那些流言,別說你沒聽說過,自你姐姐有孕,人人都說她腹中懷的孩子乃是真龍之命。欽天監夜觀天象,見北煞衝紫薇!第二日,就得了你在北疆遞來的捷報。安錦南,換做是你,你會無動於衷麼?”
“朕得到這個江山,不易啊……朕也捨不得淺兒,朕待她……”
話未說完,安錦南咚地一聲掀翻了桌案。
“我竟在這裡與你費舌。是了,你這樣的人,怎會覺得自己錯呢?都是旁人對你不起,是我安家自尋死路!”
他站起身來,緩緩走近龍床。
皇帝眼中恐懼,不住瑟縮著身子。
安錦南的手一抬,拂開了帳簾。
“瞧你,怎麼會虛弱成這樣?怪不得你那寵妃謝氏,要偷侍衛……”
皇帝臉色陡然漲的通紅。這件事乃是奇恥大辱,宮中知道訊息的人,均已被他處死。安錦南怎可能知道?
他亦是因為這件事,而氣得病了……
轉念,他突然想到了什麼。臉色由白轉紅,瞪大了兩眼死死望住安錦南:“是……是你……?是你設計的對不對?你……”
“噓!”安錦南比了個噤聲手勢,“話不可亂說。我安錦南,可沒你那麼卑鄙。用這種陰私的婦人手段,去幹預旁人的房中事。”
“你也夠笨了……自以為算盡人心,覺著那女人不過毒辣些,手段微末善於掌握。卻不想,其實你自己才是個那個傻瓜。若無太后在旁替你籌謀,你這皇位,也早坐不穩了。何須我安家出手?虎視眈眈的宗室,你那些兄弟侄兒,但凡還留著性命沒被你除去的,誰人是傻子?”
安錦南笑了下,待要放回帳簾,突然又想起了某件事。
“對了,還得與陛下稟一聲,齊王與重臣商議,想封我為異姓王呢。我想了想,覺得沒什麼意思,拒了。畢竟兵權人心都在我手,當不當什麼王爺,有什麼好在乎呢?”
安錦南嘴角勾著笑,緩緩放下了帳簾。
他的面容變得模糊了,退後沉沉地道:“陛下安寢吧,微臣告退了。”
他轉身邁出大殿。天邊沉沉的烏雲遮了視線。戚總管垂頭跪地:“恭送侯爺。”
安錦南腳步沒有半分遲疑地跨下玉階。他離開不足一個時辰,大殿裡就傳來陣陣悲聲。
當秦王齊王和百官過來時,皇帝已經殯天了。
宮人說,皇帝由於三軍得勝,太過歡喜,掙扎著要起身,封賞三軍將領。才提起御筆,卻突然吐出一口鮮血,不及留下任何遺言,就閉上了眼睛。
天隆二十四年冬月,皇帝駕崩。秦王繼位,史稱睿帝。
喪儀一過,安錦南就快馬加鞭趕回盛城。他騎在馬上,飛跨半個城池,丟下出城相迎的盛城官吏,直衝入府。
甲冑在身,披著寒光。頭上盡是雪沫,大步朝內園走。
裡頭亂成一團,元嬤嬤捏著帕子,坐在床頭替豐鈺擦著汗。
“夫人,歇口氣兒,別悶著氣,你喊,喊出來……”
豐鈺兩手握在錦被上,面容蒼白,頭上一層的溼亮。
她抿住嘴唇,不讓自己喊疼。
她以為自己足夠能忍。可沒想到,生孩子是這樣的痛。
淚水在眼裡打轉,她仰起頭,盯著帳頂的夜明珠。旁邊圍了一層服侍的人,請的是最好的穩婆和醫娘們,一個個都在替她打著氣。
她視線漸漸模糊,連意識都開始渙散了。她已經生了一天一夜,真的沒有力氣了……
外頭,韓嬤嬤大聲呼喊著什麼?小丫頭們的驚叫聲,銅盆落地聲……豐鈺聽不清,只覺糟糟的亂。
門被大力踢開。一股寒風湧進了悶不透風的暖室。
一個低沉的聲音似從天邊傳來,“鈺兒!”
豐鈺眼角的淚,猛然從腮邊滑落下來。
安錦南幾步跨過去,推開驚亂的人群,俯身單膝跪在床前,握住了豐鈺汗涔涔的手。
他粗糙的手掌,似有無盡的力量,源源不斷的傳送給她。
豐鈺艱難地開啟眼簾,什麼都看不清,被眼淚模糊了一片。
安錦南拂開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