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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榮哥哥……”
應瀾生閉上眼,將回憶的閘門關住。
不能再想了,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父親匆匆將阿言嫁了人,他原以為,是為了不讓他繼續為這見不得光的感情而沉淪。
從沒想過,是父親要走了,是父親怕留下她與他獨處,當年的醜事就再也藏不住……
父親防著他,全家都瞞著他,讓他做了那可笑的傻子,對最無恥的人敬畏懼怕,言聽計從。對最無助的姑娘冷漠相待,只沉溺在自己想象的痛楚裡逃避著她……
“你沒說錯,是我懦弱……”應瀾生悶聲哭泣著。
他沒臉再看莫千言。
她站起身,慢條斯理地穿好凌亂不堪的衣裳。
寬大的道袍沾滿塵土,可她看上去,仍是那樣的高潔無瑕。
她本該是這世上最幸運的寵兒。上天給了她這樣一張迷人的臉,任誰看了,不疼惜,不心動?
可偏偏風雨加身,無人庇護。任她如風中柳絮,飄零無著。
她好恨啊!
恨應從雲,恨應瀾生!
她要毀了他們,他們如何毀她,她要加倍奉還!
她唇邊沾了抹惡毒的笑“榮哥哥,你想過不曾……顧長庚那樣的人,在新婚當夜發現我不是完璧,會如何對我?”
她俯身,輕撫應瀾生的鬢髮,手指輕柔得像雪落在花瓣上。
“榮哥哥,他把我赤著就扔了出去呢……喝了酒要打,生了氣要打,見我與男人說了話要打,想起你們應家也要打……他說,我是破爛貨,是給你們應家玩厭了,才給了他……你說我冤不冤啊……你看看我這一身細皮嫩肉的沒有疤,可我肋骨都給他壓斷過的……”
她說這話時,再未流淚,她是笑著,用低柔婉轉的聲線,似情人間的低喃,“每次疼痛受辱時,我都在想,我定要你們一個個的,都嚐嚐這滋味……”
“哦,對了!”莫千言笑著道,“他還把我送過人,送給他的上峰,他欠了債的賭場老闆,還有……哎呀,我都記不清了……”
應瀾生緊緊堵著耳朵。他不忍聽。
他甚至想伸手捂住她的嘴求她不要再說下去。
她的手滑滑涼涼的,撫著他的額頭,他閉目朝後退,狼狽地踉蹌著,終於摸到那虛掩的門,應瀾生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。
身後,幽暗的囚室中,傳來莫千言悽絕的笑聲。
她仰頭大笑,笑應瀾生的懦弱,笑自己的可悲!笑命運弄人,笑這無情而涼薄的世界!
她的眼淚,早已流乾。新婚夜赤身跪在雪地中時,她就已經發過誓了,這輩子,她絕不會為男人流淚。她要每一個傷害過她的人,哭著跪在她面前,懺悔他們的罪!
只是……可惜了!
應瀾生太蠢了,竟給安錦南發覺。她的路,大約已經走到頭了。
不過,她不後悔。能借安錦南的手,了結了她那狼心狗肺的丈夫,了結了應氏一族,她便死,也夠本了。
至於當日替她指路的那幕後之人……她不準備叫安錦南知道。
她曾對安錦南動過心的……幾次暗中相隨,對那高高在上而有孤寂深情的男人……
他為他亡妻,十年不娶……她曾在心底默默的羨慕過,若有一個人,為她深情若此,便是給他剋死了,又有什麼好遺憾的……
莫千言閉上眼,淚水終於重新漫了上來。
她抿了抿頭髮,從髮間取下木釵,她自地獄中走一遭,也該,解脫了……
她展唇,露出一個絕美的笑。
“安錦南,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……別饒了應瀾生,別饒了應家……來生……”
她沒有將話說完。
木釵插進白皙而柔軟的脖頸中,很快噴湧出溫熱的血液。
她的體溫漸漸降低,她緩緩坐在地上,擺出最迷人的姿態,仰面躺了下去。
乾草很快被鮮紅的血染溼,崔寧和趙躍進來時,發現人已經救不回了。
應瀾生呆呆坐在安錦南的書房中。他無精打采地垂著頭。
座上,安錦南手執狼毫,將一沓燙金紅帛丟給他。
“據聞,樊城應榮書畫皆佳,本侯要散出去的喜帖,不若便你來謄寫吧。”
應瀾生本是面無表情,直到這話說完有一刻鐘,他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,驚愕地看向安錦南。
安錦南抱臂靠在椅背上,似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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