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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全嘆口氣,“將軍,你說這日子怎麼過,真的是過不下去了!還有今年春天,不知道戶部是怎麼想的,那個林侍郎說取消咱們衛的妻糧,將軍,這是十二石的米糧啊,這妻糧要是取消了,你說,我們這日子怎麼過啊!”
楊寶兒道:“所以彭威就造反了?”
趙全點頭,“他帶著一百多個人闖入了公衙,把戶部的林侍郎殺了,喏,屍體還在衙門口掛著呢。”
“窮兇極惡。”楊寶兒牙齒打顫,最後吐出來四個字。
沈約心道,舊年冬天皇帝寢宮失了火,南京戶部想出這麼多法子弄錢,難保不是入不敷出,最後只得壓榨戍軍的利益。
南京的高階官員們坐在一堂,也在討論林侍郎舉動不妥當的問題,一個說:“哪裡弄錢不好,哪怕去找富戶們徵稅,也比扣這些將士們的妻糧強啊!”
“事後諸葛亮,馬後放炮!”
另一個說,“現在知道這些人不好得罪了,瞧瞧林侍郎的屍體,還在外頭掛著呢,數數,你們數數,他的屍體上頭有多少支箭,三千戍軍,一人一支,恐怕你一個人也數不過來。”
南京戶部尚書傅璇按著額頭,“如何,如何解決?”
第71章 暮光十年
此事如何解決?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; 要錢還是要命?
平日裡擅於弄權的高階官員們被迫做出選擇; 要錢還是要命。
戶部最終從庫房裡拿出了四萬兩白銀; 領頭的彭威收了銀子; 放了他們。
奏摺如雪花一般飛向嘉靖帝手中; 說要嚴懲軍隊的有之,說要殺一儆百的有之,但參與造反作亂的戍軍三千; 最後受到懲罰的只有領頭的彭威一人。
沈約依稀覺得彭威被流放雲南是跟他指控張鶴齡張大人有關係; 並非是朝廷想要追責軍士們。
嘉靖帝這一回的手段又太過於仁慈; 於皇帝來說,他不想追溯責任; 於一顆紅心的楊寶兒來說,他只覺得失望透頂。
楊寶兒提不起精神來,南京戍軍譁變的原因是因為被戶部扣錢; 而南京戶部缺錢又和北京那邊很有關係; 北京因何轉移經濟矛盾; 白湘靈燃了嘉靖帝寢宮又是一大原因。
楊寶兒覺得失望極了; 他理想中的治國之道,與目前所發生的事情,一項項正在背道而馳。
南京這一場動亂中; 死了戶部一個侍郎大人; 還有幾個低階官員,皇帝來不及問候他們,接著南京戶部被包圍了。
原因是皇室宗親們聞風而動; 他們聽說守衛的戍軍們包圍了戶部,他們便帶著家丁效仿之,因為戶部也欠了他們的糧食,還有不斷增值的銀兩。
慶王也在裡頭,慶王自從與西江月的宋執蕭好上以後,便受了蠱惑,他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員淪落成市井經濟之人,因為宋執蕭的花費過大,那個女人,動輒就要用千兩銀子去梳妝穿衣。
慶王聯絡了住在南直隸的其他宗親,松江華亭、蘇州、還有分佈在揚州和徐州的一些人,慶王正沾沾自喜,他們合計起來一算,自成化年間開始,朝廷欠下他們的米糧有將近六十萬石之多。
於是慶王領人圍了南京戶部,他企圖也從戶部撈出點銀兩來,貼補他難以為繼的奢靡生活。
這一回,楊寶兒和沈約都給皇帝上了摺子,兩人言辭都很平和,絲毫沒有諷刺慶王的意思,只是問:“王侯之家需要糧食,而朝廷需要支付的俸祿逐年逐代增多,此項何以為繼?”
嘉靖皇帝沒有拿出寬容南京戍軍的態度來寬恕慶王及其他王侯之家,並沒有隔上多久,慶王給其子請封的摺子就批覆下來了,“不允。”
但嘉靖帝帶給他的堂兄弟慶王的噩耗不止於此,於此同時,嘉靖帝的另一份詔書也下來了——“慶王世子及其後代永久奪爵,貶為庶民。”
慶王也不再是慶王,朱姓的王爺又怎麼樣呢,奪去尊號和封地,永為庶民。
以後沒人再見過慶王,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,有人說在西江月見過他,有人說放屁,婊。子無情戲子無義,王爺都不是王爺了,誰還理他?
崔蓬目睹南直隸的暮色來臨,這裡曾經光芒萬丈,可天子發怒的時候,那些光華就消失了。如今的南直隸安靜的就像一潭死水,沒有人作亂,也沒有人跳出來弄權了。
大江東流去,楊寶兒登上繼續北航的船,崔蓬站在南京城江岸碼頭,沈約過來尋她,“慶王爺觸怒了皇帝陛下,此一事與你無尤,不用過分感傷。”
崔蓬如何不感傷,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