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養好的,好像還病得愈發重了。徐樂樂道:“夜裡風涼,回去躺著,不要吃風。”
玉兒笑,笑得慘兮兮的,徐樂樂被她這一笑,就弄得心裡發涼,說:“你怎麼回事,有事情可以著米蓮來說,你不必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冰肌玉骨,白清涼無汗。。。。。。”
不想玉兒低首唱起東坡先生的《洞仙歌》,這一開嗓,悽風又苦雨。
迎著深秋的冷風,徐樂樂心道,快別唱了,客人都被你唱跑了,這陰冷的天氣,你還要個甚麼汗?
“試問夜如何?夜已三更,金波淡,玉繩低轉。但屈指西風幾時來,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。”
徐樂樂真的不知道玉兒要搞甚麼名堂,結果玉兒往門柱上一撞,死去了。
米蓮自後頭追來,徐樂樂指著玉兒,“她怎麼回事?”
米蓮邊跑邊喘氣,“媽媽,我沒看住玉兒姐姐,今兒有個男人來瞧她,玉兒姐姐還很高興,她下午的時候梳了頭,還唱了歌兒。晚些時候,她叫我幫她把這件衣裳取出來,說是要穿。後來她說她累了,想一個人躺會,我便去熬藥,趁這時候,她就跑了。”
玉兒死了,沒人去報案,官府也不問,徐樂樂將原先就定做好的薄棺將玉兒封存,埋了。埋也沒埋在土裡火裡,徐樂樂讓人將玉兒海葬了。
棺材放在竹排上,竹排上還假惺惺有些錦繡緞子和秋末的菊花,徐樂樂可念不出來甚麼‘我花開來百花殺’,她抿著嘴角,就玉兒這一生,從來就沒開過。
如同自己一樣,沒開就敗了。
玉兒撞死的那天晚上,她穿的宮裝就是六年前煙波樓選花魁娘子時候的那身衣裳。徐樂樂記得那身衣裳,自己也曾經穿著那身衣裳畫了畫兒。
但徐樂樂很不喜歡那身衣裳,她覺得不倫不類,其實等她從戲臺子上一下來,她就偷偷將那衣裳燒了。甚麼宮婦,甚麼九嬪,那說的是她們嗎?
徐樂樂不想這麼不要臉,但她抵擋不住當時的老鴇子這麼不要臉。
六年前的那天晚上,徐樂樂穿了那不知所謂的衣裳,也就正式站臺出道了,玉兒也在那天晚上出道了。從年份上看,她和玉兒就如那些舉子進士們一般,是同科。
“哧哧,哧哧”,徐娘子捂著嘴,低著頭笑,她越想越想笑,越想越想笑,等想到童素光跳樓落在她腳邊的時候,她就該知道是這個結局,一定是這個結局。
玉兒的竹排看不見了,進了海里,沒有了棺木,也沒有了人。
一個秀才打扮的男人站在人群裡,看熱鬧的人很多,徐樂樂一眼就將那人從群眾中揪了出來,她說:“打!”
徐樂樂養的護院們將那秀才揍得鼻青臉腫,徐娘子站在上風,她忽然感覺,又權勢的滋味是那麼好,權勢的滋味是那麼完美,就算她欺負的僅僅是一個人品不堪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而已。
況且真要說到底,玉兒和這秀才還是兩廂情願,誰也沒勉強誰。就像她和貝兆楹兩廂情願,誰也沒勉強誰一樣。
感情。事總歸是兩人都犯賤才能湊成雙,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。徐樂樂又由玉兒的犯賤想到了自己職業的低賤,她指著那書生,“打死了算了,往海里埋,還能陪著玉兒一起去走奈何橋。”
徐娘子被她微弱的權勢衝昏了頭腦,她或許覺得她背後有人,貝兆楹貝參將是她男人,她男人是寧波衛的參將,她怕誰?
人吶,一旦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就很危險,特別是現在貝兆楹本身就是個熱山芋,正被人架在火上烤呢。
徐樂樂用帕子捂著嘴,海邊風大,鹹溼鹹溼的,等唐大都督的兵士將她抓起來的時候,徐樂樂就笑不出來了。
因為她不僅無緣無故被抓了,她還在人群裡看見了沈約和楊寶兒,她的沈大人用一種極其憐憫的眼神看著她,那眼神,就像在看一個病人一樣。
唐縱用他百步穿楊的目力瞧出了沈約和徐樂樂之間的不尋常,他原本對沈約的風流不生氣,但不知為何,他現在生氣了。
唐大都督真的生氣了,他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,但那個女人怎麼會看上這麼個行為不端的男人,她怎麼會看不上自己?
唐縱跟楊寶兒低聲說了幾句,楊寶兒點頭,然後出來說道:“娼妓毆打生員,有違《大明律》中的《吏律》、《禮律》和《名例律》,依律科斷,主使者笞八十,行使者從之,笞四十。”
沈約的臉色很不好看,楊寶兒的臉色也很不好看,因為他記得這個徐娘子是個很好的姑娘,怎麼幾年不見,就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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