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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上放著,要吃的時候,就用竹籤子串一塊丟進嘴裡,他說:“人吶,年紀大了,口味就重,或許沈大人是喜歡點重口味的東西。”
“吃吃”,張千山越發大笑,“甚麼玩意兒,沈約這麼一鬧,等著唐縱剝他的皮吧。”
“唐縱不是早就把人家的筋都抽了嗎,人家現在還有皮可剝嗎?”霍韜將剛剛串肉的竹籤子往地上一戳,籤子穩穩插在青石板路中間的縫隙裡。
“唐縱綁了人家全家,扣在榆林,逼著沈約娶他那個妹妹,西北那邊誰不知道他那妹妹是個毒婦,陝西哪家人敢要他家的三小姐?我呸!唐縱能做初一,就別怪人家做十五。”
張千山笑夠了,開始嗑瓜子,“我說也是,沈約這手來得漂亮,唐縱幹這種缺德事就不怕折壽,折自己的壽。哎,他那妹妹,聲名遠播,誰不知道那女子是個瘋子,天天養蜈蚣養蜘蛛的,不知道的,還以為她煉丹想毒死誰呢。”
霍韜嘆口氣,“沈約躲去南京,躲得了一時,躲不了一世,他要是敢不回來,唐縱就敢把他全家殺了,包括他那個代替他迎親的弟弟。”
張千山瓜子嗑得嘖嘖有聲,他正在為沈約操閒心,卻不知自己的親妹已經死在了幽居的深宮裡。等訊息從內廷傳出來的時候,張皇后都已經準備靜悄悄下葬了。
嘉靖帝並沒有為他的第二任皇后舉行厚葬儀式,包括讓她葬入皇陵前的大禮榮光,張皇后靜悄悄死在了宮裡,也一樣靜悄悄埋進了陵墓裡。
唐三小姐出嫁,新郎官沈大人不出現,反而派了一個與自己長相七分接近的贗品出來迎親,外人都把當天的事情當個笑話看。人家當笑話看,唐家不能。
唐家的人不高興,自然,唐三小姐的親哥哥也不高興,中軍大都督唐縱不高興了,他一不高興,就往南京寫信,問巡查組的工作做得如何,自己妹夫的表現怎麼樣?
信是寫到兵部左侍郎張簡之張大人手裡的,張簡之是陝西人,與唐縱同出一脈,中都督的信都來了,也就是提醒張簡之,差不多得了,該回程就回程,我妹妹還等著新郎官圓房呢。
張簡之必然不會拂了唐縱的面子,但南直隸案件眾多,每年秋審、熱審、大審的案子多不勝數,他們還不能回行北京,張簡之便私下裡同沈約說,說他與方孝安夠用了,請沈約不如先回北京。
又是一場鬧劇,唐縱在眾目睽睽之下撕扯沈約的皮囊,沈約想走,後頭的人就揪著他的皮。想走?走到哪裡去?
沈約只得先行回程,南京城的官員都當此事是個笑話看,南直隸官員的茶餘飯後又多了一起笑談。沈約的心情如何崔蓬不知道,她只知道,她該找霍韜談談了。
八月初九晚上,崔家的小樓裡燃起煙火炮竹,崔禮帶著人往崔蓬的小樓裡掛滿了鈴鐺,金鈴鐺,銀鈴鐺,當真是金滿屋,銀滿屋,人滿屋。
冬生那八個孩子一人捧著一樣東西,崔蓬瞧著他們,“怎麼,要祝我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啊?”
冬生道:“少爺,這都是你喜歡的東西,你開啟看看。”
冬生的盤子上蓋著一塊紅綢,崔蓬掀開一看,原來是條金玉帶,白玉十二月令組佩,崔蓬看崔禮,崔禮說:“齊大有託人帶來的東西,他說佘奶奶一直幫你保管著。”
夏生的盤子裡是一小包澡豆,春生的盤子裡是一點點龍涎香,崔禮說:“都是齊大有他們託人帶來的,說都是你的東西,他們一直給你保管著呢。”
後頭幾個盤子裡是菜,佘奶奶親手做的鹹菜,他們用瓷罈子密封了,尋人帶來的。
崔蓬低著頭,崔禮說:“感動啊,想哭啊?還有我的賀禮,你要不要看看?”
“甚麼?”
白玉風鳥海棠簪,崔禮從匣中拿出一根簪子來,“這可不便宜,宋朝的物件,你可別鎖在屋子裡,浪費我的一番好意。”
崔蓬低頭笑,她點頭,“我明天就用,明天一早就用。”
崔家的小樓裡鈴鐺響響,笑聲盈盈,在張千山府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氣氛了,張千山坐在堂中,他手裡拿著一對張皇后沒出嫁時常戴的玲瓏翠色琉璃簪,男人沉著臉,手簡直要把那水藍色的琉璃簪給捏斷了。
下人們都在外頭站著,見自家主人站起來,琉璃簪又放進紫檀匣子裡,“埋了。”
嘉靖十六年八月初十是嘉靖帝三十歲生日,也是崔蓬三十歲生日,這位大明朝曾經的女將軍和她的帝王其實同年同月同日生。但他們可能不會同年同月同日死。崔蓬想,在這麼個夾縫中活著,自己到底還能再活幾年,誰也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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