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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氏並不心疼,只想把秦蓁伺候周到,屆時她就跟著沾光,等當上了名商之女的大娘,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。
吃得肚子有幾分飽,秦蓁想找些事做來消食,看到簫含玉在推磨,就過去想幫忙。這個家還挺偏袒的,簫書翎一個年滿十六的男子不來做這個,把重活兒交給一個女孩,無非因為簫書翎是簫家看重的寶貝疙瘩,簫家只讓他念書寫字等著考功名,其餘一概都不讓他做,吃完飯也只讓他自己去散步,不讓他沾染任何農活。
手剛抵上磨子推杆,就被一道驚詫的聲音叫住。
“別動別動!秦蓁啊,這哪兒是你能幹的活,”又是周氏,風風火火跑過來,將秦蓁拉走,並厲聲訓斥了簫含玉:“臭丫頭有沒有點眼力勁兒,人家大小姐跟你這身糙皮子能比嗎,刮擦到人家金貴的身子我們可賠不起。”
“大娘,別說含玉了,是我自己湊上去的。我也是家裡的媳婦了,幹活是應該的。”秦蓁搖晃她的手,打斷讓她別說了。
這是她親女兒,都捨得這樣說。看來真相揭露以後,休想指望這個人還待她這般客氣。
“喲,秦蓁真懂事!行了,這裡什麼活都不用你幹,你就回房休息,要不就出去走走,認認人兒。”
簫含玉不領秦蓁的情,被娘臭罵一頓憤然不已,趁周氏轉身就衝秦蓁做了個鬼臉。
秦蓁沒辦法,在這裡暫時確實太多餘了,她就回了東屋後院。她蹲在菜畦地邊上,兩手撐腮。一早上就這樣恍恍惚惚過去了,沒有她預料的艱苦,簫家人的冷漠,而是在一種虛幻的吹捧中度過了。
這裡沒有‘採菊東籬下’的菊花,‘畫闌開處冠中秋’的桂花,‘曉迎秋露一枝新’的紫薇花,高雅的生活逸趣都變作生活實實在在的糧食,青菜葉子味瀰漫在空氣中,透著一股淡淡苦澀。
發了會呆,秦蓁還是想找些事情來做,就去屋裡搜刮簫清羽的衣服來洗,她帶來的衣服都是乾淨的,暫時洗不到。
後院的井沒有安軲轆,光提起厚重的木桶放到井裡去時,秦蓁就感到有些吃力。等木桶在井底吃滿了水,她徹底抬不上來了……
秦蓁將系桶的麻繩的另一端在纖嫩的手臂上纏繞幾圈,勒緊自己的面板,扯著繩子往上生拉硬拽。
拉不上來,秦蓁轉個身將繩子坎在肩膀上,朝井口的反方向,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前拉縴。臉正憋得發紅,屋簷轉角驀地走出來一個人,這副模樣太狼狽,當即嚇得她滑脫了手,身子反被繩子往後拽。
“喂。”
簫清羽快步疾跑過去,單手攏住秦蓁的腰,另一隻手拉住往下掉的繩子。等秦蓁穩住後就鬆開她,兩隻手去拉繩,三兩下將大木桶給拉了上來。
盯著滿滿的一桶水出了會神,簫清羽拿起嬌小姐勒破皮的手腕看:“受傷了啊,我房裡有藥。”
秦蓁抽回自己的手,一臉氣鼓鼓,別過頭看遠處。
簫清羽微愣,繞到她身前,抬腳踩在井沿邊:“大小姐,還要我拿藥出來給你敷?”
秦蓁沒說話,眼淚珠子一顆顆滾了出來。
或許是嬌小姐昨晚投壺的英勇形象還印在腦海裡,也不是那麼嬌弱,簫清羽覺得跟她開開玩笑也無妨,誰知這就哭了。
“我,對不起,真疼了?你別哭,站著別動,我去給你拿藥。”
秦蓁扯住他袖子,搖搖頭:“我就是覺得好狼狽好丟人,你不會不出現嗎。”
“我要是不過來你就掉井裡了。”簫清羽環著手臂,不明白大小姐的古怪心思:“再說這有什麼好丟人的,我有時去山上颳了一身的傷回來,你這點小傷,比起我的來算什麼。”
秦蓁低著頭,哭腔音還很重:“不是這個意思。我連水都拿不到,以後豈不是得渴死。”
洗衣燒飯什麼都要水,她還想踏踏實實在這過一段日子,現在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到。
看向那一桶滿當當的水,簫清羽無聲的笑了。
等秦蓁抬起頭時,他忽然靠得極近,近在眼前,長睫刮刷到她臉頰。像是還要前進在她耳邊說什麼,然而被她這麼一盯,就停住了。兩人對視片刻,呼吸淺淺拂過對方。
從未跟異性相處過這麼近的兩人,心口均微微一跳,下一刻,默契般的往後拉開了距離。
這是一種本能的,胸中鼓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