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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浪濤如金戈,但這悠揚的古琴音卻大有穿透這廣袤河山、紅塵大千之態,泱泱兮如水聲之澎湃,峨峨兮如絕壁之獨巉。
那宛如冷峻孤松般凝峙的身影,在這日暮十分黃昏的披染之下竟有幾人令人但覺荒唐的寂寞,而跟著,琴聲也漸漸平息下來,彷彿退散了一江潮水。
謝同拈著不日前謝五郎寄來的信躊躇不敢近前,跟著幾個部曲商量許久,沒有一個人敢跟謝泓說這事的。其實他們都知道了這信裡的內容,這還都仰賴於謝同第一日便粗手粗腳地把信抽出來無意中瞥見了。
當時謝同的神情,用震驚兩個字來形容想必是不夠的,他十分惴惴不安,後來底下人因為他這麼不安,產生了好奇,謝同沒打算放過這群人,就原句告知了,於是他們也就跟著一起不安了……
老遠聽到郎君放下琴絃,揚唇道:“有何事,近前來說。”
他們十分默契地將謝同往前面一推。
作為頭兒,謝同被推得不冤枉,他搔搔後腦也就上前去了,慢吞吞地走到白衣郎君的身後,嚥著口水道:“五郎不久前差人送來過信函,我貪杯誤事,忘了給了。”
他偏生找了個蹩腳的理由,謝同從來沒有貪杯過,倒是比他這個郎君還要警覺,謝泓那凝視著茫茫江水的眼波,曠遠而多情,他挑著唇道:“現在給也不遲。”
沒想到謝泓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,謝同喜出望外,但又害怕郎君看到這信臉色大變,抽出信函時還稍有些猶豫,但是也只是一瞬,緊跟著信就到了謝泓的手裡。
謝同也不敢離去,怕眼下還深沉如淵的郎君一會兒暴跳起來。實在是,這等事太折損男人顏面了,他是真沒想到,畫虎畫皮難畫骨,人心是如此難測,巫蘅竟揹著謝泓和桓瑾之……
江水滔滔而去,除卻風聲水聲,和大船上的帆吹鼓起來的聲音,四下一片死寂。他們總覺得,謝泓就要怒了,果然,郎君的唇開始下拉了,他的眉峰開始利了,果然果然……
謝同動了動嘴,近乎無聲:“郎君……”
才一聲落到,謝泓已經施然起身,他抿著唇走到船舷處,將手上一鬆,那信便掉入了江裡,謝同又惴惴心虛地走來,謝泓悠然地靠著船上的桅杆,目光彷彿不落在這天地的任何一處地方,“我即將得到第十座礦山了,族長囑託的事,我也辦到了。”
壞了,謝同想郎君果然是動怒了,他都開始計較自己為巫蘅做了多少了,他都開始決定清算這些了……
這兩人只怕要吹了。
謝泓看了眼那巨大的一朵桃色的雲,繼續說道:“可我還不能回去。建康城裡權貴太多,只要她們想,要欺負一個阿蘅實在太容易。”
這話讓謝同懵了,不但是他,其餘的部曲也紛紛瞠目,郎君這是什麼意思?不相信?還喜歡巫蘅?
謝泓想起那時,巫蘅初到建康時,一個楊柳如煙的春日,她在橋上被桓瑾之討要髮簪,後來桓七郎惦念至今。當時他為瑾之覺得不平,直到發現巫蘅是……她,他也沒有顧及桓瑾之便出手了,現在他不在建康,桓瑾之其實也不必顧忌他的。畢竟巫蘅與他什麼名分也不曾有。
他自幼幫桓瑾之攔桃花,為他抵擋婦人的巴結和狎暱,可以說他們之間的情分,要讓一兩個女人不是什麼稀奇事,但唯獨巫蘅。
“郎君覺得這信上說假的?”謝同有些囁嚅。
江濤早已將謝瀾送來的信吞沒了,謝泓逸灑地一笑,“你如此問,是覺得以你家郎君的本事要搶一個女人,還敵不過桓瑾之?”
倒不是這麼說的,但是——
謝泓負著手往那琴臺走去,“有人想欺負阿蘅罷了,順道惹怒一下我。”
倒還真是有人想欺負巫蘅。
巫蘅在新院子舒坦地住了幾天,自己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,和謝家比雖然寒酸,但金窩銀窩,也難比自己的牛棚馬廄,何況收拾出來了,也是清雅的一片桃花源。這裡少有人家,而且近乎人跡罕至,巫蘅本以為她終於可以靜心下來做自己的事了,沒想到這時宮裡卻來了一群傳信的人。
他們幾個鄉下來的,從未見過這陣仗,和陳郡謝氏的雍容富麗比起來,這氣勢則是另一種威嚴肅穆了,傳信的是一個宦官,巫蘅一見這人便知道不好了,攜著一家子人跪地行禮。
那一身慘綠的宦者笑眯眯地將巫蘅扶起來,熱絡地笑道:“這可使不得,娘娘派奴來是接她妹子入宮敘舊的,巫女郎,您可如何拜得老奴?”
乍聽這話,巫蘅便僵住了,待反應過來這事之後,她不著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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