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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話沒有說完,便戛然而止。我能感覺到他用鼻尖和唇順著我的側頸向上摩挲,最後面朝向我。
這個情景很熟悉,在花神廟時,他為了教我如何與景弦為所欲為親自示範過。他還說過,這個叫做耳鬢廝磨。
如今再來一次,我依舊還是隻覺得癢,“小春燕,好癢。”
“三爺?”有下人在旁邊試探性地喚了聲。
小春燕沒有搭理下人,雙手捧著我的側頸,猩紅的眸子像一柄染了血的匕首,但唇角還勾著無奈的笑,“他們都管我叫三爺,就你管我叫小春燕,你覺得這合適嗎?”
我一怔,下意識喊他,“小春燕……”
他又是低頭一笑,抬眸瞧著我,啞聲道,“誒,我在。傻花,小春燕很掛念你啊。”
他好像受了很多的苦。但哽在喉嚨什麼都說不出。
我與容先生學了那麼些年,也學到幾分容先生的善解人意,我能感覺出來,小春燕這六年很苦,景弦也很苦。
不過,若是說苦,我們一起在雲安為了有口飯吃低聲下氣的那七年難道不苦嗎?那樣的日子我們都挺過來了,這世間難道還有比那更苦的東西。
那我呢,我這六年過得苦不苦?望著星星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苦?好像是會的。比我流浪的日子還要苦上許多。
我回頭想要望一望景弦,卻沒有看見他人影。
下人見我疑惑,終於找到適當時機插上話,稟告道,“三爺,景大人說他去處理些事,過會兒回來接花官姑娘。”
“去,找人告訴他,過會兒就別來接了。”小春燕揚眉,眸光凜然。我瞧著,如他幼時跟人打架那般,兇巴巴地。
隨即他又低頭逼視著我,“你為何會同他在一起?你何時來的雲安,為何不先來找我?……六年前那晚發生的事,還不夠你死心的?你去柳州前,是如何同我說的?”
這麼多年,縱然我自己會去回憶那夜徹骨的寒冷,卻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這般直接地談起過。
陡然聽到,我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下,默了片刻,他牽住我的手,往府中走時,我才回過神,同他解釋起來。當然,避開了最後兩個問題。
“玉簪?我沒有收到過。”小春燕喊來淳府的管家詢問,得到的答案與他一致。
可我告訴他,我明明白白地將玉簪交到了舞姬手中,求她幫我帶到淳府。她當著我的面,也是答應得好好地。
“我送你那支玉簪,整個梁朝都找不出第二支,若真遞到了淳府,我怎會不知?”小春燕一頓,忽然用摺扇敲了我的腦袋,“更何況,那上面還刻著我的名字,獨一無二,烙上我的名字的東西,不會有哪個下人以為是什麼便宜貨便隨意扔在一邊。想來,更有可能是那個舞姬順走了。”
上面有他的名字?我這個玉簪主人竟該死地完全不清楚這件事。
“你將‘小春燕’刻在玉簪哪裡的?”我十分誠實,也十分扎他的心,“我怎麼全然沒有看到過。”
我的話尚未落乾淨,他忽地拉著我站定。這是他家後院,我認識這裡,前面不遠便是紅梅林了。
便瞧他眯著眸子捏住了我的下巴,咬牙切齒,“爺刻的是‘淳雁卿’,不是‘小春燕’。刻在哪裡的,等找回來之後自己看。”我能充分看出來,他很生氣。
我的本意也不是要他一與我重逢就生氣,於是我拉住他的衣角,哄他道,“等找回來,我會認真看的。你不要生氣,氣壞了身子算我的,我卻沒有錢可以賠給你。”
“氣壞了身子算你的,沒有錢便把你自己賠給我。”他沒有鬆開我的下巴,鄭重地與我說,“或者,你離景弦遠一些,搬出他的府邸,我便不氣了。”
“可我今日才搬進去。若這麼快搬走,他面子上過不去的話,也會生氣。”我實打實與他解釋。
他很有辦法堵我的話。他挑起眉,理所當然地道,“他生氣與你何干?我氣壞了才算你的,他氣壞了算他自己的。”
這件事是這樣的,我幼時和小春燕吵架鬥氣從來就沒有說贏過他,概因他的角度每一回都甚是刁鑽。
包括這一回。我同他講人情世故的問題,他同我講氣壞了算誰的。
我竟還被莫名其妙地說服了。
聽聞容先生當年舌戰群儒、以一敵百,作為她教過的三位學生之一,我還是給她磕個頭罷。不好意思,給您丟臉了。
這樣也好。我知道,小春燕是為了我好。離景弦遠一些,不要再去打擾他是其次,不要讓他擾亂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