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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草的溼氣充斥著楚瑜的鼻腔,她緩緩睜開眼,直至看清面前人的輪廓,於是又驚又喜,“朱墨!”
朱墨明亮的雙眸直直看著她,粲然笑道:“阿瑜,我來救你了。”
楚瑜再無二話,緊緊抱著他的肩膀,眼淚滾滾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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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是太過疲憊,回去之後楚瑜便因氣力不支暈倒了,等再度醒來,已經身在家中那張柔軟的大床上,身上也換了一身潔淨衣裳。
她掙扎著起身,望秋連忙過來攙扶,目光瑩然的道:“小姐您可把婢子嚇壞了,若非姑爺去得及時,那根火柱只怕會要了您的性命,早知如此,婢子還不如和您一起死了算了!”
“傻丫頭,都過去的事還說它做什麼。”楚瑜微微笑著,環顧四周,“大人呢?”
盼春端了一盅摻了肉糜的熱粥過來,供她滋補精神,笑吟吟的說道:“小姐不用擔心,大人奉詔進宮去了。”
“安王不是已經束手就擒了麼,為何還要他進宮?”楚瑜咦道。昨夜回來的路上,楚瑜已聽朱墨斷斷續續的說了一些,知道蕭啟謀反不成,已因罪囚之身押送進了大理寺,而那把火則是安王妃親手放下的,她要在自裁之前,親手毀了這座宏偉的宅邸——當然,也可順便將困在裡頭的楚瑜一併燒死。只可惜楚瑜福大命大,未能命她如願罷了。
望秋扶著楚瑜的身子,盼春則取來小銀匙一勺勺的將肉末粥喂到楚瑜嘴裡,一邊說道:“婢子也不清楚,興許是要論功行賞吧。”畢竟朱墨在此次平叛中居功不小。
楚瑜哦了聲,不再追問。
此時皇帝的寢宮乾元殿中,朱墨也正將煨過的雞湯慢慢喂到景清帝口中,太醫說了,藥補不如食補,何況以景清帝眼下的病勢,根本已到了藥石罔效的程度,何必還強迫他喝那苦藥。
景清帝半靠在枕上,神情異樣的枯槁憔悴,他雖不過五十許人,看去卻已和行將就木差不離了。
他靜靜看著眼前的年輕人,嘆道:“難為你一片孝心。”
“母親去的時候,微臣亦是這樣日日侍奉在側,並不覺得辛苦。”朱墨凝聲說道,有條不紊地繼續手上工作。
想到他以一介稚童之齡承擔起照顧孃親的重責,景清帝不由感慨萬千,看向朱墨的目光亦多了幾分溫柔之色,“你母親……她去的時候還好麼?”
朱墨停了一下,繼而平靜說道:“母親她走得很安詳。”
因為塵世間並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,景清帝腦中驀地閃過這個念頭,悵惘道:“終究是朕對不住她。”
許是因為景清帝是一個垂危的老人,指責他再無意義,況且,這世間也沒有誰一定需要誰的原諒,朱墨淡然說道:“陛下無須自責,各人有各人的活法,母親她過得很好,亦從未有過隻字片語的怨恨。”
說不定她已經忘了他這個人了,景清帝悵然想著,目光卻漸漸從床褥移到朱墨臉上。不,或許還給他留下一點別的。
他嘆了一聲,“你母親有沒有說過,你究竟是誰的孩子?”
“沒有。”朱墨毫不遲疑回答,臉上的肌肉沒有絲毫波動。
不知是真的不知,還是不願意承認。景清帝尋思著,有些吃力的抬起身子,指著書案上的東西,“把那個拿給朕。”
是一副黃絹織就的聖旨,硃筆御批,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。
景清帝才接過,卻立刻珍重的放到朱墨手中,肅然道:“拿著它,朕去之後,它將成為你唯一的庇護。”又苦笑一聲,“就當是朕對你們母子的一點補償。”
“臣不能受。”朱墨鏗然跪下,聲音堅定有力,“臣不願陛下有所誤會。”
他的身世之密,註定只會是一個秘密,永遠無法袒露人前。
“朕不管是不是誤會,這道聖旨不止為你,更為你九泉之下的母親。”景清帝凝眸看著他,嘴唇有輕微的顫動,“就當是可憐朕這個老人,成全朕最後的一點心願。”
他大概真是老了,而且不久於人世。朱墨眼中有輕微的憐憫,短暫的猶豫過後,終於肅聲伏首,“臣領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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椒房殿裡,張皇后焦急的踱著步子,忍不住問向面前宮娥,“陛下為何會單獨召見朱墨,究竟有何要事?”
宮娥垂首道:“奴婢不知。”
虧她還是在御前伺候的,竟連這點事情都打聽不到,真是沒用。張皇后揮手示意她退下,心裡的煩亂未有絲毫減輕,不單是因為這個,還因為另一件更大更驚人的秘密:半個月前,有人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