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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皇上上了一道奏疏。”
這於耿明官位不高,卻是大名鼎鼎,祝斗南剛到京中一個月便已聽說了:“他不是因言下獄了麼?”
“正是這次大赦天下,赦出了這根‘魚刺’。他還真不枉‘百折不撓,如鯁在喉’的美名,剛脫刑獄便又極諫‘北狩’。”
祝斗南手中的扇子一磕,示意停車,這才轉頭打量了一下高瞻:“上來。”
象輅重行,高瞻立在輅亭中俯身:“陛下一向不願興干戈,這於耿明卻頻觸逆鱗,每每以先帝遺詔為名力諫對韃靼興兵,終於惹得龍顏大怒,將他降罪下獄。”
“他不知死活,剛脫牢獄便舊事重提,又與本王何干?”
“殿下試想,那韃靼是遊牧之族,擅長遊擊,行蹤不定。以往,主和一派大可以敵蹤難覓為由打壓朝中主戰一派,可如今殿下還朝了,旁人不知韃靼行蹤,您,還不知道麼?此其一也。其二,尚孝王尚在番邦為質,您身為人子,不該救父於水火麼?您主戰,則忤逆聖意,主和,則有悖人倫,何去何從,臣替殿下憂心。”
祝斗南停下手中扇子,慢慢從他手中接過手爐:“說下去。”
高瞻幾分得意:“當初,將於耿明問罪下獄的,是次輔吳大人,如今請旨大赦的,又是他吳大人,這一出捉放曹,只怕其中是大有文章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說,吳家有意讓本王為難?”
“事關儲位,臣本不該妄議,但臣身在長史司,凡事當以殿下為先,不敢獨善其身,少不得直陳。想殿下獲封鍾離王,鍾離者,中京也,本朝有太子守中京之說,無人不知,殿下與那天宮貝闕,只一步之遙。而吳家一門,雖先後有皇后、貴妃,卻終究不能誕育皇子,所謂竹籃打水,一場空。方此之際,能不急、不計麼?依臣所見,立儲在即,他們是拖得一刻是一刻,只待吳貴妃誕下皇子。”
第10章 雪中扇竹中金
空中一片絹,飄悠悠,落下來。祝斗南停住腳步,那物正落在他足邊,原是一把宮扇。扇面所用緙絲,有‘一寸緙絲一寸金’之貴,繡工更是巧奪天工,朝上的一面似是百鳥朝鳳,可那鳳又有所不同,祝斗南知道,其實並非鳳,而是鸞。唯皇后可用鳳,貴妃用鸞,那麼此扇的主人是誰,可想而知。
翻過另一面,那邊繡的是麒麟送子。麒麟送子……祝斗南想起高瞻的那番話,心頭有一片陰雲浮起。
頭上方響起兩聲嬌咳。祝斗南站起身,重又一派溫文,不疾不徐地向假山上走去。山上有亭,亭中宮女簇擁下,正是貴妃吳瑕。
祝斗南躬身道:“見過貴妃娘娘。”
“殿下有禮。殿下這時進宮,是來給太后問安麼?”
“正是。”祝斗南遞上那柄宮扇,“適才,娘娘的扇不慎跌落,臣恰好經過拾起。”
“不是不慎,是,有心。”
“此扇極精盡美,娘娘何忍棄之?”
“秋扇見捐。冬節都快到了,還要這扇有何用?”
“是啊,馬上就要冬節了,接下來,更是節慶連連,應該歡喜才是,娘娘為何面有戚色?”
“沒什麼。”吳瑕展平微蹙的眉心,強做一笑,“棄捐篋笥中……扇,能生涼,也讓人心生淒涼。”
“也並非全然如此,民間婚慶,洞房之夜,有‘卻扇’禮,寓夫妻恩愛,百年好合。”
深宮之中禮數週嚴,吳瑕雖是長輩,但畢竟年歲與祝斗南相仿,是以一直小心翼翼,不敢二目相接,聽他說這句話,語聲醇美,不覺抬起眼來,正對上他分外好看的一雙眼。雙鳳眼狹長,總像是有意微覷著,彷彿飽含了什麼,怕流露而出。
吳瑕慌忙垂下眼,手卻悄悄攥緊了扇柄,過了一會兒,淡然道:“此等風花雪月,殿下該和越家小姐共話的。”
“她……”祝斗南滯了一下,嘆息而笑,“哪懂得這些。”
吳瑕心中的滋味有些雜,一面,暗喜他與越季並非情投意合,另一面,又覺得那聲‘她’頗見親密。那粗俗女子,又怎配天之驕子?
祝斗南道:“這扇面兒尚新,即便今冬無用,來夏仍可再用,娘娘切勿丟棄了。”
吳瑕看著宮扇,一時有感:“是尚新,尚豔,只是,顏色鮮明能幾時?”
“時人賞扇,是重骨不重面的。染蒼染黃,變幻不定,以色侍人,何來長久?”祝斗南從袖中抽出自己摺扇,“請看臣的扇,貴在竹骨,高風亮節。”
“這扇骨,是湘妃竹?倒不多見。現下士人,多覺得湘妃竹雖美,卻過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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