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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滿心懵懂,腦子更是空空,只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他。
杏子林深處,一小塊的空地,空地上一抔黃土,黃土堆前石頭壓著一碟黃紙,周圍零星被踩去泥裡的幾片紙錢,朝天顫出慘白的顏色。
陸安彎腰清了清黃土堆前新生出的野草,隨後跟上來的阿杰,從背上默默把那蒙了白布的沉重物什放下地,解開白布,扎去黃土前。
竟是一座小小的石碑,上面簡單刻著兩行字:愛女陸君好之墓——民國庚申年父:陸其禎立
從食盒裡取出四樣果碟,陸安一一放去碑前,靜立片刻,回頭喚她:“過來,今日是君好姐的頭七,我帶你來瞧瞧她。”
兩隻腳黏在地上一般,一下也動彈不得……
小姑娘半張著嘴,不停的吸氣,淚慢慢淌了一臉:“君好姐……死了?”
君好姐,自然是死了。
她是嫁出去的女兒,入不得陸家的祖墳,差人去蘆臺縣給她婆家報了喪,卻是那邊連個回聲都沒有。又因為生的是髒病,聽說去時,下半身都已爛的不成樣子,家裡還有待字閨中的小女兒,這樣的骯髒醜事,萬萬聲張不得!大伯母便差人悄聲把屍首拉出去一把火燒了,骨灰草草裝匣子裡埋了了事。
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女兒,大伯父感喟萬千,還是偷偷託陸安為其置辦了墓地和墓碑。
只不過,荒山野嶺,一縷芳魂,無處安家,竟不知道要飄搖去何方。
第四十三章求學
第四十三章求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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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好姐,自然是死了。
陳芃兒裹步不前,一直哭個不住,她和君好姐其實碰面甚少,可是,前些日子她還去看過她,雖然也知道她也活不長了,卻是……
沒想到,這麼快。
陸安蹲在碑前,拿根小棍慢慢掀動點燃的黃紙,一陣風過,樹葉唰唰作響,紙灰打著圈的飄搖直上空中,漸漸的,又被風吹散了,無影無蹤。
他站起身,默立不語。
慢慢的,好像在自言自語:“我七歲那年得了喘病,都說治不好,必死無疑。”
“別人都說我的命是煞,不光自個活不長,還會牽連親族家人。”
“大伯母再不許兩個堂兄來找我玩兒,連我嫡親的哥哥,都被爹孃遠遠的送去了外祖家,就怕被我沾染。”
“那時祖父剛去世半年,他生前最是疼我,他在的時候人人都說我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,卻是才半年光景,我便成了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災禍。”
“我被鎖在房裡,天天除了吃藥便是吃藥,連房門都不許出,林涼掛念我,卻回回連院門都進不來。”
“是君好姐,她偷偷扒了後屋的窗子,把她的娃娃從窗縫裡塞了給我……”
“她說‘安哥兒,祖父最疼你,他一定會保佑你,讓你好起來……你不能出來玩兒,我讓我的小丫兒來陪你……’”
風聲蕭蕭,鶯飛草長,他一個人站在那裡,風吹的他的長衫颯颯抖動,稀疏野草杏樹,說不出的孤寂落寞。
陳芃兒挪動幾步,上前牽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。
他低下頭來看她,眼睛裡淚光一閃,簡直是要哭出來的樣子,但隨後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,緩緩露出一個微笑:“這樣也好,任是誰,再也折磨不了她,她以前最喜歡吃零嘴,身上的兜裡,總也滿滿都是瓜子杏幹,現在把她葬在這裡,她一定也是開心的吧?”
少女張了張嘴,喉嚨裡已經帶了些哽咽的氣息,淚珠從她眼中滾落而下,她小聲喚他:“安哥哥……”
“芃兒……”年輕的男人,抬頭目光挪去了遠方,語聲沉沉,“記住,這世上誰也靠不得誰,即便是父母,手足,夫妻……”
“你名義上,是我的人……”
他唇角溢上一絲嘲諷的微笑,“可是,我還有自己的路要去走,當我不能看顧你的時候……”
“芃兒,你得學著長大了。”
一室沉靜,原本兩個人的喝茶閒聊,不知不覺話題竟變的有些沉重。
“近幾年來,各謀勢力,結黨營私,愈演愈烈,已成為不可掩蓋之事實。開年初,日本就山東事件,發出了最後通牒,段祺瑞政府軟弱無能,導致學生群情激憤,天津的學生領袖集合各界代表抵抗日貨,被軍警逮捕,天津全體學生髮告全國父老書,要求公開審判,迄今都已過了小半年,那二十餘名代表至今還被拘押在獄中。”
韓林涼沉聲:“京津兩地各界聯合會皆要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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