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彈是由上至下穿透而過,想必現在還鑲嵌在那輛被遺棄的汽車的某處。但好在打得偏,並不算傷及要害。僅憑這個也許不算什麼大礙,但她看到了他的舊傷。
他腋下盤橫著一道偌大的傷疤,看顏色,其實還未完全恢復好,現在新傷正好摞在上面,驟然全部掙裂了開來。
她從他肩膀上找到了舊彈孔,造成這樣面積創傷的,而且位置如此兇險,是非常嚴重的貫穿傷,恐怕當時胸肺內臟都有受損。
“芃兒……”他昏昏沉沉,唇間乾裂的白色紋路被先前咬破的血給填充,透出一種詭異的豔色。
她沾了熱水給他擦拭嘴唇,給他清洗傷口,一開始還死死咬著唇,突然捂臉嗚咽起來。
到底是什麼時候?
是什麼時候?
他居然受過這樣嚴重的傷害,看傷口的癒合程度不會超過一年時間。
到底什麼時候,到底為什麼……
就像今天,為什麼?
一想到他可能面臨過的險境,可能就此死去,陳芃兒突然特別特別的害怕!
“安哥哥,”她跪在他身邊,抹了一把眼淚,重新瞪大了眼睛給他拿布條綁縛傷口,然後換涼水浸溼了帕子反覆摩擦他全身每一寸的身體和肌膚,再把燒酒一點一點的全部抹去他的四肢軀幹上。
她的旗袍下襬早就碎的七零八落,手腳青白,胳膊和腿上滿是劃痕,額頭的青腫在晚上似乎更腫了一些,臉上掛著燒火時的不小心抹上的草木灰,腳上汲著一雙髒乎乎的男人鞋,頭髮早亂了的不成樣子,掛滿了草屑,怎麼看怎麼像個瘋婆子。
只有一雙眼睛,炯炯有神,閃著光,透著亮。
“安哥哥……”她低下頭,嘴唇貼近他乾涸的唇,嗓子有點啞,“我不會叫你有事的。”
陸安醒過來的時候在後半夜。
周圍很靜,不知道是什麼地方,但應該是在屋裡,牆上有一扇小窗,月光從紙糊的窗欞格子裡只滲透出了一點點的清暉。
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從水裡撈出來一樣,渾身都是汗津津的,身下的被褥都被洇的有些潮溼,但是卻又暖烘烘的。
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前。
突然不敢動了。
她就趴在自己懷裡,閉著眼睛,蜷縮成小小的一團,被子把他們兩個裹的嚴嚴實實的,她……好像沒有穿衣服。
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柔軟流暢的胸脯,正壓在自己的胸膛上,溫暖的呼吸輕柔的噴在他的胸口。好吧,他好像……也沒有穿衣服……
她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,也有他不熟悉的味道。
但是心胸中迴盪著的只有一種輕軟。
他想起她小時候,也不過就八歲,在偌大一個陸家總是怯生生的,只有在他和阿斐面前才會笑。他在書房裡握著她的小手教她寫大字,一筆一劃,她的小肩膀就抵在他的胸口上,頭髮顏色烏的發青,扎的小辮子毛絮絮的,有時候會鑽進他的鼻孔,惹得他老想打噴嚏。窗外那棵老桂花樹,暮秋的時候花香的像蜜一樣,窗臺上落下一層米色的小花朵,魚缸裡養的烏龜會伸長了脖子去咬花瓣,而她會把米黃色一丁點大的桂花拿指頭按在自己額頭上,手心裡,等他再走近的時候,那種清甜味兒久久不散。
“安哥哥,你聞聞,我香不香?”
小姑娘潤潤的面板,帶著太陽的溫度,水汪汪的黑眼珠,光潔的小額頭上還有一點微黃的花粉末,把兩隻小手向他舉高高。
他指尖拂過她的額,把那點花粉按在指尖上,然後放在舌尖舔了一下。
他不禁微笑。
“真甜。”
第五十九章從來都不是
第五十九章從來都不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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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已經是這兩天功夫裡來的第三波人了。
陳芃兒緊緊挨著陸安,她身上的旗袍早就換下來了,換成了灰撲撲的大襟褂子,頭髮挽成一個髮髻,墜在腦後。陸安也一樣,身上披著一件油乎乎的老棉襖,腋下被布條密密麻麻包裹了起來,棉布裡敷著草藥,他精神頭不錯,已經不發燒了。兩人躲在院子裡草棚子的柴禾堆後面,他警惕的半側著身子,一隻胳膊摟著陳芃兒,透過柴禾堆的縫隙向外看。
地面鋪了蘆草,雖然冷,但不硬,他摟的她很緊,兩個人半張身子都埋在蘆草堆裡,陳芃兒白皙的額頭都微微冒出了汗,屏息靜氣,聽著張嬸和外面的人說話。
那個收留他們的婦人姓張,腦子有點不太靈光,看上去慢騰騰的,問一句話要好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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