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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久不曾回去過了?好像有十年了。卿塵虛弱一笑,終究不敢多想十年前的事,懦弱地將思緒又往前推了推,推到了他十一二歲的時候。
那時弦國在位的國君,還是當今弦公的父親。他的父親去拜訪那位弦公,他坐不住,就自己溜出去玩。
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小姑娘。她那會兒□□歲,蔫耷耷地坐在廊下無所事事,偶爾歪頭看看天,嘆口氣,又繼續無所事事。
他也正無所事事,便好心地去問她怎麼了。她指指眼前的那棵樹:“毽子掛上去了,取不下來。懷哥哥新給我做的,唉……”
他扭頭一看,這才注意到枝椏間確是掛著個羽毽。原來她剛才不是在看天,是在看毽子。
那毽子在的位置看起來並不高,他過去幫她夠,卻夠不到。那時他也淘些,存心不找國府裡的下人幫忙,自己爬上樹去幫她夠。
結果……
毽子夠下來了,她正開心地要謝他,他父親議完事出來剛好看見,著人把他叫過去,板著臉就訓:“為個小丫頭連樹都上,你還有沒有點禮數!”
他垂著頭不敢頂撞,背後嫩聲嫩氣的話倒不客氣:“你說誰是小丫頭!我是弦國國巫,你是誰,幹什麼要說幫我的人!”
她頂得那麼理直氣壯,甚至有些頤指氣使的味道。他都被她說傻了,趕緊扭過頭告訴她:“這是我父親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她眨了眨眼。他正苦惱於如何讓父親息怒,便見她不假思索地就走近了,小手一伸就拽了他父親的手,明眸大睜著說,“這位大伯,您別生這個哥哥的氣。我要他幫我的,下回……下回我讓他尋個梯子!”
那個玲瓏剔透的小姑娘,說得他父親都繃不住臉,說得他記了這麼多年。
卿塵想著想著,不自覺地笑出來,感慨世事無常。
他再見她時,她仍是國巫,他卻已淪落到風月場裡;摘豆莢時他主動說去尋梯子,她卻只搖頭說算了。
卿塵重重地嘆了口氣,氣息未定,聽到了鐵鏈碰撞的聲音。
不遠處傳來獄卒的聲音,一個說:“哎,這小子也是慘點兒,好好的一張臉,該是在稚柔館混得也不錯。招惹誰不好招惹上國巫?嘖!”
另一個道:“準是他自己要往上攀來著,又能怪誰呢。”說著又嘆氣,“唉,瞅這模樣,要不是主上親自下令押進來的,我都想通通關係給弄出去。隨便獻給哪位權貴,都能換不少銀子。”
頭一個就笑:“不知這回是誰要押他去,若是主上就此把他發落了,你這主意沒準能成。”
“到時候錢分你一半。”另一個也笑,說著抬腳在卿塵肩頭的傷處一踹,“別裝死了,起來!”
作者有話要說:
嬴煥有些緊張地迎上她的目光,見她輕聳著肩頭一笑:“你怎麼不去死呢?”
嬴煥:┭┮﹏┭┮沒、沒活夠……
56|文牒
夜深了,青鸞宮寢殿裡的滿室燈火猶還亮著,阿追坐在廊下避開身後的明亮,心底的煩亂不知道怎麼解才好。
戚王到底是把卿塵給她送回來了。卿塵傷得不輕,這幾日耽擱下來又發了燒,眼下還昏迷著沒醒。她心下自然擔心難免,同時又還有另一件事在心裡攪合著。
——戚王的話當時把她嚇傻了,現在想想,也還是傻著。
從得知實情至今已經過了這麼多天,她才剛剛勉強把心緒調理好,覺得不再多想他的日子也挺開心的。他突然告訴她這件事,就像是一塊從山上滾落入湖的巨石一樣,把她剛平復下來的心緒又砸亂了,腦子一瞬間變得再不聽自己使喚,又開始滿心都在想他的好了。
他從鹿群裡救她、為她擋邪巫的偷襲……這些她本也不是真的忘掉了,只是覺得他給她下了那麼狠的藥,才能心安理得地覺得其實這份好根本不意味著什麼;可他一說他也喜歡她,她又禁不住地覺得,這份好真的意味著一些事情了。
唉,這個人真討厭。
阿追託著腮幽幽地嘆出一口氣來,只能慶幸自己雖然亂了心神,卻沒有直接在他面前顯出鬆動。這樣就算給自己留了個餘地,她可以好好想想到底怎樣才是對的、想想他的話裡有幾分真。
萬一他真的又在騙她,再吃一次虧她可是承不住的。而若不是……
阿追望著月亮想,那她還喜不喜歡他也還要另說,就算還喜歡,她也當真過不去下毒的那個坎。
她又嘆了口氣,蘇鸞打著哈欠邁出門檻來,告訴她說:“卿塵醒了,你去看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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