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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巳節這一日,來青雲寺上香的人不少,沈逸風知道如何從僧人挑水的小道上山,避開旁人。
鬱郁蒼蒼的竹枝葉被春風吹得沙沙,成了竹海聽濤之景,這一條路上,果然不見人影,約摸走了半個時辰,就到了青雲寺的側門。
守門的僧人顯然是見過沈逸風的,側過身子,讓兩人入了內。
從側門入之前,一株濃密的榕樹遮住了視線,入了側門,才窺見青雲寺的一角,白牆青瓦,屋簷雕著的瑞獸坐地仰天。
入了這一院的院門,聽見了風中的鈴鐺聲,鈴丸被風搖動,撞在鈴壁上,一下又一下,空氣之中有清越的鈴聲在迴盪。
從樹下走過來了一位僧人,不消人引薦,李薇竹就知道來者便是沈逸風口中的正德大師,正德大師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年輕,見著李薇竹打量,他雙手合十,露出了笑,帶著縹緲的拈花一笑的佛性。
難怪被人稱作為佛子,身後的白芨見著正德大師,雙腿有些發軟,若是剛剛正德大師對著她笑,只怕她膝蓋一彎,已經跪下了。
“早起的時候,心中一動,原來是你回來了。”正德大師對著沈逸風說道,含笑的目光又落在了李薇竹的身上,“靈涵這一趟的外出,果然是有際遇的。”
沈逸風還能想起那時身中劇毒的憤憤不平的心緒,此時回想已經恍如隔世,莞爾一笑,“託黛山的福了。”
“兩位請坐。”正德說道。
青雲寺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,從庭院之中可以聽到香客往來之聲,可以聽到誦經之聲,李薇竹聽得更遠,還能夠聽到人的說笑之聲,這般的聲響反而讓這自成一方的天地越發寧靜。
正德的手指握住了沈逸風的手腕,沒有把脈之前他已經猜到他的身子已經痊癒,此時把脈之後,發覺李薇竹比他想象之中做得還要好。
“女施主醫術高明。”正德大師說道,然後仔細看著李薇竹,他的眉心不著痕跡微微蹙起。
“這不是她原本的面容。”沈逸風知道正德在觀李薇竹的面相,就解釋說。
“阿彌陀佛,貧僧已明瞭。”正德含笑對李薇竹說道,“女施主是有後福之人,心思更是通透,凡事順心而為即可。”
李薇竹雙手合十,同正德大師回禮。
忽的耳尖聽到了動靜,孩童壓抑的悶哼聲響起,那壓抑的悶哼聲扯得她也是心中一疼,想要去看看。
想到了正德大師剛剛批語,順心而為,便留下了沈逸風與正德大師詳談,帶著兩個丫鬟出了院門往剛剛聽到的聲響方向去了。
沈逸風也是曉得李薇竹的耳力,看著她往西南方向走去,便道:“那裡是?”
“寺廟之中童子所住的地方。”正德大師低眉斂目,“女施主與一位童子有緣。”
正德大師的話音剛落,沈逸風的口中便道:“謝懷溯。”
謝懷溯正是謝家二房的幼子,年幼時候生了一場重病,幾近殤亡,得了青雲寺的高僧批語,入青雲寺修身唸經得五年時間,沈逸風原本已經將這孩童忘得差不多了,因為李薇竹乃是謝家人,重新回憶謝家的人情世故,便也想起謝家還有一位幼童住在青雲寺之中。
“你怎麼知道,她是謝家人?”
“她有一雙謝家人的眼。”正德大師說道。
她的眼尚是生機勃勃,而不是謝家老太爺,往昔的志氣已被消磨,帶著垂垂老矣的老態,眼底說不出的疲憊。
先是悶哼之聲,然後是石頭滾動的聲音,最後則是在草叢之中穿行的聲音。
李薇竹終於到了這牆角邊,她的心跳有些加速,上前走過茂盛的灌木叢,李薇竹見到了一個孩子。
穿著薑黃色的僧袍,他的頭髮被剃光,只留下青色的短茬,僧帽落在旁邊,他的一雙手捂著側臉,因為見到了李薇竹,他整個人動也不動,像是匍匐在原地的一隻可憐兮兮的貓兒,黑白分明的眼裡有些驚恐之意,他的額頭上有一塊兒紅腫。
“你沒事吧。”李薇竹身後把孩子抱了起來,感受到自己雙手抱住孩子的時候,他的身子就是一僵。懷中的孩子實在是太瘦了,僧袍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空落落的,像是架在了竹竿上,這般年齡的孩童,面頰都有些肉呼呼的,一直等到許久,虛肉才會下去,而這個孩子,面上沒什麼肉,下巴尖尖,一雙眼睛大的驚人。
孩子許久不曾有過這樣溫暖的懷抱,僵住身子,等到李薇竹雙手環住他的身子,撫著他的背,身上才漸漸軟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