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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靜了一會兒,開口道:
“這事能給你留下些教訓也好,不過本宮既是答應過幫你醫好病,自不會欺你。”
說到這,趙清顏頓了下,伸手掖了掖十七的被角,低低對他說道:
“你那日曾說等天氣再冷些了,要帶本宮去看看宅邸背後滿林的梅花。本宮倒是有幾分好奇,那景色是否當真如你形容的那樣好看。就衝這一點,你這身毛病必須得在花開之前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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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常十七病發,最嚴重時,歇息幾個時辰便會好轉,只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尋常。
自墨雲扶他上榻起,十七歇息到日落西山,臉色愈來愈差。從午時到現在,睡夢中,一雙濃眉依舊緊緊蹙著,十分痛苦的模樣。
然而讓人心情惡劣的事情總是接踵而至。就在這個時候,杏桃帶來了一個更加不好的訊息。
慕容玉文送來了另一封回函。
玉文先生前幾日確實說動了皇上下令去找西夏王找尋那名神醫。只,過去了幾日,從西夏傳來訊息,說是當年製出奇藥的醫師早年前在救治一名病患之時,便因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暴斃而死。
對於此事,趙清顏其實是持懷疑態度。畢竟長安離西夏路程如此遙遠,這麼幾日便傳來醫師暴斃的訊息,實屬讓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。
趙清顏更願相信,也許那趙黎從一開始便沒有下令去尋那神醫。這一切,都只是他壓根不想救治十七的病罷了。
趙清顏放下手中的信函,來到十七榻邊。
這是十七昏睡的第三天了。
除了時不時有些高熱,十七身上並無其他症狀,但就是清醒不過來。
張太醫今早曾來過一次,替十七診脈之後,又拎著藥箱,搖頭嘆息地離開。
從十七昏迷的第一天起,他便沒好好進食了,只是一日三的頓被人灌進一些粥湯之類少得可憐的流質食物。
折騰了這麼幾天,臉色自然差得不行。
趙清顏一言不發地坐在榻邊,看了他一會兒,然後伸出手,沉默地搭在十七露在被褥外的左手上。
印象中,這個人的手掌粗糙寬大,也溫熱有力。絕不是現在這般,死氣沉沉,隱隱透著一股涼意。
十七的手,這個時候忽然動了一下。
趙清顏一愣,以為他要醒了。
她下意識抬眸一望,卻見十七的眼簾還是緊緊攏著。趙清顏這才想起,墨雲方才同她說過,十七睡夢中手腳似乎經常這樣無意識地抽動。這也是病症留下的一個反應。
趙清顏見過十七很多副模樣。
有早年他還是個下奴,被公公欺辱時倔強冷傲的神色。有被她逗弄時,侷促不安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。也有惱怒生氣之時,凌厲冷沉的銳氣。
卻唯獨沒見過十七現下這般虛弱無力的樣子。
趙清顏心下看不慣,並且也不喜歡十七的這副模樣。
她鬆開了十七的手。
趙清顏蹙眉望著十七,過了許久,她再度起身,從頭至尾一句話也沒說,慢慢步出了廂房。
“他的病症,當真無從醫治了嗎。”
房門掩上,趙清顏意料之中地在門外看見了背身而立的墨雲。
十七臥在榻上的這幾日,墨雲墨泫兩兄弟寸步不離地在門外守著。墨泫身子骨弱一些,到了昨天夜裡實在有些支撐不住,便被人攙扶著回屋休息了。只有那墨雲依舊立在原地,形如松柏,一動不動。
墨雲聞聲轉過頭來,眉頭也是緊緊皺著。面上如從前的每次一樣,肅然冷沉,卻多了幾分疲色。
他望了趙清顏一會兒,深黑的眸底說不出是什麼神情。
“本宮問,十七的病症,現下是否當真無藥可醫了。”
墨雲抿了抿唇片,在趙清顏微厲的眸光下,略顯嘲弄地動了下嘴角。
“爺的病情如何,公主今日不已聽那太醫說過了麼。這病症本就罕見,原本便期望那西域神醫能讓爺的身子有所轉機。如今最後的希望已經斷了,公主這樣問我,我也無從回答。”
趙清顏身形僵了下,水袖下的雙手微縮,她道不出心頭現在是何種滋味。
她想她似乎能理解墨雲此刻的心情。
墨雲同樣也非常擔心十七的病情,甚至爺將希望寄託在她起初承諾要找來神醫的話上。如今,她平平淡淡的一句,人尋不到了,輕而易舉地斷了他的念想。
趙清顏以為,墨雲現下應該是有些怨念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