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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時祺的這個擔心十分在理——京裡富貴人家是多,但府裡會用宦官的,全都是和宮中關係密切的,就連旁支得略遠些的宗室都用不著。有個宦官在身邊,那就相當於讓人家知道“小爺我不是一般人”啊!
孟時祺很怕因此丟了差事,更怕就此越傳越開之後,他再也找不著差事,不得不回府。
現下他心裡很清楚分寸了,以香盈的身份,要在他身邊有個名分、在府裡有一席之地,只怕這輩子都沒戲,甚至就算父王母妃默許都依舊不行。他在外頭自己立起來,算是唯一的法子。到時候最差的結果,大約會是京裡的議論驚動宮裡,宮中以不孝之類的罪名把他從宗室裡踢出去,他從此“淪為庶人”。
可是那樣,香盈至少有個安身之所。而只要他能做到那一步,就已然是有足夠的本事養活自己、養活一家子了,這個宗室的身份……
在他看來也不是完全不能割捨。
只是到了那一步,母妃一定很生氣,孟時祺心下承認在這一點上,自己當真不孝。
但怎麼說呢?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,他也還是會竭力去儘儘孝心,而且母妃也還有兄長;可他如不這麼做,母妃卻會逼死香盈——哪怕香盈身在正院,他也不認為母妃真能放過她。
他不太清楚自己是因何而覺得母妃這樣狠心,仔細想來,或許是因為兒時總看見母妃責罰下人,也或許只是因為聽多了府裡關於母妃刁難香盈的風言風語……
孟時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噤,莫名覺得這種感覺真��沒擰��鞘撬�那啄稿�。��尤歡運�庋�氖柙叮��南露宰約呵康魎擔赫饈遣歡緣摹�
可他還是放不下心,一邊剋制著這樣的想法,一邊告訴小賀子:“明天你回府一趟,把上回嫡母妃叫人送來的那二百兩銀子拿一百兩出來給膳房,還有府裡的大夫、醫女。”
“爺……?”小賀子一怔,不解。
孟時祺沒說得太明白:“告訴他們若發生了任何我許會想知道的事,都及時遞個信兒出來。但凡有用,還另有賞錢。”
他沒有太多的錢了,但暫時沒什麼大用的這些,他會花在刀刃上。
這是他自己出來後才學到的事情。從前雖然沒少跟兄弟們借錢,但其實他們花起錢來都不在意。近來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“有錢能使鬼推磨”,不該花的地方不能花,但該打點的地方,不能省。
。
六月底,喬良娣那邊遞來蘭婧大婚時何、喬兩家想請的賓客名單時,玉引正在廊下笑看著香盈帶明婧踢毽子。
香盈近來身子漸漸養好了,能一口氣踢一百二三十個,明婧蹲在旁邊看她時眼睛都是亮的。
說起這個,玉引就覺得明婧實在太慘了……!
打從出生起她就是府裡最小的一個,踢毽子時總被和婧夕瑤她們甩得遠遠的。好不容易正院裡的親姐表姐全嫁了人、丫頭跟她踢時不敢贏她,就又殺過來個香盈!
——當然了,香盈本來也不敢贏她。後來是玉引無意中瞧見香盈明明踢得很好,才私底下跟香盈說別總讓著她,現下院子裡人人都讓著這一個,玉引擔心把明婧寵得太厲害。
於是,明婧在之後的近半個月裡,踢毽子再也沒贏過……
一見喬良娣身邊的宦官進來,兩個踢得正熱鬧的姑娘就都停下了。明婧跑去玉引身邊說要喝酸梅湯,香盈銜笑勸她先歇歇汗再喝。玉引隨口叫她們進屋歇著,而後接過那宦官奉上的名冊翻開掃了一遍,見人數並不多,便直接道:“行,就這麼著,她們想請的都請來便是。”
那宦官應下話一作揖就告了退,玉引邊琢磨著些有的沒的的事情一邊折回屋裡,想著想著撲哧一笑。
等蘭婧完婚,再過個年關,就差不多該安排阿祚阿祐的婚事了。
哪戶人家有適齡的姑娘,她暫時還沒什麼思路,不過近來她一想到這事兒就想笑。
她是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的,就算是後來搬去了前宅,也至少隔一日就要來問個安、一起用個膳什麼的,所以她對他們已經長大了的事實,總感覺不太真切。
直至孟君淮那天一提婚事,她才在兄弟倆再過來時乍然驚覺“哎呀你們都長這麼高了啊?!”。
兄弟倆對這事的反應也有趣,她頭一回跟他們說完這個,他們愣是一連三天沒來正院。後來再來時,她一說倆人就臉紅,弄得她都有一種這事是不是不該當面聊的錯覺……
不過,該聊還是要聊的。玉引也明明白白地說了,你們要是自己有心上人也坦白告訴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