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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陳典正這是說的哪裡話?”紫芝露出驚訝之色,臉上依舊笑容可掬,卻沒再讓她起身,“乍遇故人,倒真讓我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,說起來還要謝謝陳典正呢。”
落桑眼中微露警惕之色,疑惑道:“尚儀大人此言何意?”
“記得當初被太華公主舉薦去考女官時,我不過是想去尚儀局做個正八品的掌籍,虧得陳典正使勁渾身解數執意阻撓,不但給自己謀了個前程,還讓我幾經周折有了後來的造化。試想一下,倘若當初我真有幸進入尚儀局,現在不過與陳典正一樣,至多也就是個小小的七品女官,如何能以尚儀之位執掌後宮、為陛下分憂呢?”紫芝無比誠摯地笑著,忽然居高臨下地用食指一挑她的下頜,滿臉訝色,“咦?若是我沒記錯的話,陳典正好像只比我年長兩歲吧,怎麼臉上竟生出這許多皺紋來?”
落桑更是臊得滿臉通紅,略一偏頭避開她的目光,垂下眼簾道:“奴婢微賤之身,自然比不得尚儀大人保養得宜、容光煥發。”
紫芝放開她,若有所思地點頭道:“看來在宮正司做事著實辛苦。陳典正,咱們好歹姊妹一場,不如過幾日我尋個機會,把你調去個清閒些的地方當差如何?”
落桑心中一驚,忙道:“多謝尚儀大人好意,奴婢在宮正司做得慣了,不覺得辛苦。”
“陳典正何必跟我客氣?”紫芝頗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,想了想又笑道,“也罷,我那兒還有一盒王賢妃前幾日贈的面脂,很是潤澤肌膚,一會兒得空便叫人給你送去。你要記住,以後每日早晚淨面後都塗上一些,正當盛年卻把自己弄得如五旬老嫗一般,我看著礙眼也就罷了,沒的丟了咱們內廷女官的臉面!”
落桑氣得幾乎咬破嘴唇,卻只能恭敬叩首道:“是,奴婢謝尚儀大人賞賜。”
紫芝嫣然一笑:“陳典正還是這樣客氣。”
獨孤盈在一旁看得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,這位陳典正當初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得罪誰不好,偏偏要得罪咱們裴尚儀!還記得當初杜若廢黜王妃之位被逐出盛王府後,有一次在街上衝撞了新王妃紫芝的車駕,被她輕描淡寫地訓斥了幾句,回家之後幾乎羞憤得要懸樑自盡。以牙還牙,以眼還眼,這就是她裴紫芝一貫的風格!獨孤盈看著落桑暗黃衰老的面孔,再看看紫芝那清麗嬌美猶勝往昔的容顏,不禁暗自搖頭——同樣是歲月,刻在別人臉上是滄桑,而留給她的卻只有無雙的風韻。
那是歲月賦予的美,豈是尋常凡俗女子能夠企及的?
紫芝似是忽然想起什麼,問道:“對了,陳典正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?”
落桑強忍著心中屈辱和膝蓋處一陣陣的疼痛,規規矩矩地跪著回話:“是,適才尚儀大人在蓬萊殿處理公務,奴婢不敢擅入打擾。韋宮正命奴婢來稟告尚儀大人,前幾天尚儀大人吩咐重審的那個名叫谷蘭的獲罪女官,宮正司已經派人重新審了一次。韋宮正說這谷氏雖曾是先帝張皇后身邊的人,卻不曾參與謀逆,原來判的秋後處斬的確是重了些,如今改為杖責八十,逐去掖庭局服苦役,不知尚儀大人可還覺得公允?”
紫芝沉默半晌,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:“好,你們韋宮正有心了。”
落桑挪了挪疼痛難忍的膝蓋,終於忍不住道:“敢問尚儀大人,奴婢可否站起身來回話?”
紫芝一副愕然的表情,忽而笑道:“適才可是陳典正自己要下跪磕頭的,我又沒逼你。”
落桑咬著嘴唇,想到自己剛才伏在她腳下卑躬屈膝的模樣,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“陳典正又不是戴罪之身,自然不用這麼一直跪著。”紫芝很好脾氣地笑了笑,見她扶著膝蓋就要站起來,忽又話鋒一轉,“只是我怎麼記得,當年陳典正新官上任風頭正盛的時候,是從不允許宮人在你面前站著回話的吧?”
“……”落桑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,只得忍痛繼續跪著。
紫芝彷彿沒看到她眸中的屈辱與怨恨,又和顏悅色地問了她一些宮正司的日常瑣事,直到遠遠看見皇帝李豫下朝回來,這才依依不捨道:“到底還是與舊日裡的姊妹聊天最是暢快,可惜我還有事,不能與你多聊了。以後陳典正若是有空,不妨常來延慶殿陪我說說話,咱們姊妹倆也好更親近些。”
落桑一張臉早就氣成了豬肝色,垂首道:“多謝尚儀大人垂愛,奴婢無事不敢叨擾。”
紫芝笑著擺了擺手:“好了,你下去吧。”
落桑艱難地站起身來,雙膝痛得幾乎麻木,才一挪步又險些摔倒。
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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