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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?”被一個小小婢女如此忤逆,許倩自覺面上無光,一時卻又發作不得,不禁冷冷地斜睨了紫芝一眼,語帶譏諷,“原來你就是裴姑娘啊?久仰久仰,今天殿下入宮赴千秋節之宴,姑娘怎麼沒跟著一起去呢?”
“小女子裴氏見過二位娘子。”紫芝向許、吳二女盈盈一禮,這才客氣地回道,“我如今身子尚未痊癒,自然不宜出門。”
吳清越微微含笑,亦屈身福了一福算是回禮。許倩卻恍若未見,只是秀眉一挑,居高臨下地對紫芝說:“原來如此,看來裴姑娘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人。不過,我還是要提醒姑娘一句,既然身體不好就少出來走動,免得有什麼病傳染給了別人,平白無故地招人嫌!殿下如此寵愛姑娘,姑娘可不該給他府裡添亂才是。”
親王年歲漸長之後,皇帝皆會依例賜下幾名姿容端秀的良家子入府侍奉,其中出身高貴或是較為得寵的便會被賜予“孺人”或“媵”的封號。盛王自幼極受父皇李隆基鍾愛,所得的美人自然也要比其他兄弟多一些。不過,這十幾位鶯鶯燕燕皆不受寵,入府都半年多了,卻甚少被盛王召見,如今見一個身份卑微的小宮女大張旗鼓地住進了王府,眾女子難免心中拈酸。見許倩這是擺明了態度要挑釁,一旁的吳清越不禁暗自稱快,卻終是心思細膩不願得罪人,忙輕輕扯了扯許倩的衣袖,示意她慎言。
沒想到平白無故被人羞辱一遭,紫芝氣得面色發白,怔了半晌才勉強抑住心中怒火,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:“多謝許娘子關懷。不過,殿下已經為我請了好幾位名醫來診治,想必再過幾日身體就能痊癒了。許娘子若是擔心沾上病氣,躲在自己房裡不出來也就是了,免得哪天遇見殿下時也這樣出言不遜,許娘子一人受責也就罷了,別連累得旁人都不好過!”
“哎呦呦,裴姑娘這張小嘴兒好生厲害呢!”許倩很誇張地笑了一聲,語氣卻是不屑,“姑娘入府才幾天,就敢大模大樣地端起架子來教訓我了?我好歹出身官宦,如今又是親王之媵、堂堂正正的朝廷正六品命婦,等姑娘哪天也得了冊封,當了個王妃、孺人什麼的,再來跟我拿款兒作勢的也不遲啊。”
阿芊亦是怒氣上湧,一時也顧不得上下尊卑,忿然道:“許娘子,你怎麼能這麼欺負裴姑娘?若是被殿下知道了,就連我們這些奴婢也要跟著受責的!”
吳清越見勢不妙,忙又拉了拉許倩的袖子,輕聲勸道:“許姐姐,你就少說兩句吧,何苦跟她們一般見識呢?沒的失了咱們的身份……”
“怎麼,我說的不對嗎?”許倩生性潑辣,一向心直口快,此時根本不理會好姐妹吳清越的勸解,只是嘲諷地對阿芊冷笑,“哼,尊稱你家主子一聲‘裴姑娘’那是給她面子,你還真把她當成個人物了?別以為我不知道,說到底,她不過就是個沒名沒分的宮婢罷了,殿下一時新鮮才把她收在府裡,玩膩了就該丟在一邊了,連個侍妾都混不上呢,還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麼?”
“你……”紫芝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,偏過頭去強抑住淚水,眼睛卻紅得似要沁出血來。她一拂衣袖轉身就走,卻恍然意識到自己之所以如此憤怒,正是因為心裡明白,許倩的話雖尖刻無禮,但十中八。九都是事實——論身份,她只是一個因罪入宮的官奴,比之尋常宮女還要卑微一些,又如何與那些尊貴的大家閨秀、朝廷命婦相比?這些日子李琦固然待她極好,然而父母親人遠在千里之外、生死不明,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,心中縱有天大的委屈,又能如何呢?
阿芊忙匆匆追了上去,好言勸道:“姑娘何苦與她們生氣?她們不過是閒極無聊,見殿下對姑娘比對她們好,心裡嫉妒罷了。姑娘若是心中有氣,只要等殿下回來跟他提上一句,許娘子她們自會有苦頭吃。”
紫芝沒有說話,良久才漸漸放慢腳步,抬袖拭了拭眼角淚痕,望著碧空中展翅飛過的一隻孤鴻,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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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漸濃,一彎初升的殘月靜靜掛在天邊,明輝流蕩,向人間灑下淡淡清光。
李琦才一踏進朗風軒的大門,就聽阿芊把今日遇到許倩和吳清越的事說了一遍。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府中還有“許娘子”這一號人物,努力回憶半晌才勉強有些印象,神色漸漸冷了下來,淡淡吩咐道:“你去找馬總管,讓他從這個月起罰去許氏半年的薪俸,得空時再去提點一下那幾個不安分的姬妾:若還想在這裡平安終老,凡事就給我拿捏好分寸,否則,別怪本王做事不留情面。”
“是。”阿芊忙躬身答應,目光觸到他眼眸深處的冷厲鋒芒,心中亦是一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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