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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愫。那少年仍站在櫻花樹下目送著她,臨風傲立,長衣如雪。
剎那間,她的腳步竟變得有些沉重,與他遙遙相望時,彷彿整個世界都霎時安靜了下來,唯有那不知緣何而驟然急促的心跳,依然砰砰作響。靈曦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種奇異的感覺,彷彿這一走,就會錯過某種她窮盡一生也再難追尋到的、至純至美的東西。
“等等!”見那少年縱身上馬,靈曦下意識地匆匆跑下石階,鼓足勇氣喚住他,眨著一雙俏麗可人的大眼睛,有些靦腆地問,“你……你叫什麼名字?”
少年微微一怔,然而,這略顯突兀的問題卻絲毫沒有令他感到不悅,只是在心中暗自搖頭笑嘆:都說西京長安繁華無比、冠絕中外,沒想到這裡的女孩兒竟也如此奔放,比起咱們遼東的姑娘也毫不遜色呢。怪不得大師兄在此流連一年有餘,樂不思蜀……嗯,有趣,有趣。
“在下蕭逸峰,幸會!”少年朗然一笑,坐在馬背上對靈曦客氣地拱了拱手,隨即輕踩馬鐙,揚鞭縱馬,一騎絕塵而去。
蕭逸峰策馬而行,從長安城正南的明德門入城,一路向北行至皇城之東的平康坊。他本是營州人氏,出身豪富之家,其家族世代居於營州城外的桃花塢,擁有良田萬傾,修建巨宅名曰“雲浦山莊”。父親蕭縝既是富可敵國的豪商,又是威震一方的武林高手,雖無官職爵位,但在營州乃至遼東一帶,儼然是非同尋常的重要人物。
蕭逸峰自幼隨父習武,如今雖未及弱冠,在江湖上卻也已經小有名氣,此番西行,一來是為了遊歷大好河山,二來也是為了到長安尋找自己的大師兄宋君平。父親早年在長安的平康坊曾置辦過一座宅子,如今,師兄宋君平就住在這裡。
街巷一角,兩扇半舊的黑漆大門緊閉,蕭逸峰將馬拴在路邊的垂楊下,走上前去敲門。半晌,那大門才“吱呀”一聲地被開啟了一條縫,一個身著粗布青衣的白鬍子老頭兒探頭探腦地鑽了出來,睡眼惺忪地問道:“你找誰啊?”
“連叔,是我。”蕭逸峰提高了嗓音,伸手將老頭兒那耷拉得快要閉上的眼皮強行扒開,開玩笑道,“你就不能睜開眼睛看看我麼?不分白天黑夜的就是睡覺,連叔,依我看哪,你真快成了那深水潭裡冬眠的老烏龜。”
這老頭兒名喚連城,乃是蕭家雲浦山莊的一個管事,如今跟在宋君平身邊,幫助他打理長安這一帶的生意。這連城老爺子雖然貪睡,常年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憨模樣,但做起事來卻頗有些雷厲風行的手腕,蕭家年輕一輩的人無論尊卑,都尊稱他一聲“連叔”。
認出眼前之人是誰,連城依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,打著呵欠說道:“哦,是少爺來了……誒?你這孩子,不在家裡好好待著,自己跑到長安來幹什麼?”
這老頭兒連城有些耳背,以己度人,生怕別人也聽不到他講話,故而說起話來那是聲如洪鐘。蕭逸峰久不見他,此時忽然被他那大嗓門一震,不禁趔趄著後退幾步,強自鎮定心神,捂著耳朵大聲問道:“連叔,我大師兄在嗎?”
“什麼?哦……你要找你大師兄啊。”連城側著耳朵,終於聽明白了他的話,“宋公子出門辦事去了,你若找他有事,就去東市的倚玉樓尋尋看吧。”
“倚玉樓?”蕭逸峰初來長安,對這裡的地名都不甚瞭解,便又趕忙拉住想要回去繼續矇頭大睡的連城,笑道,“連叔,你老人家總該給我指指路吧?”
連城頭也不回,只是半閉著眼睛說:“就是這長安城中最有名的青樓,你出去隨便找一個路人,一問便知。”
蕭逸峰眼珠一轉,唇角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,一邊轉身離開,一邊喃喃自語道:“一年多不見,大師兄的性情似乎改變了不少呢……如今,竟也成了流連於花柳之地的風流佳公子了麼?”
靈曦回到白鶴觀之後也無心再玩,只推說自己有些倦了,便一個人躲在臥房中,歪在床上默默想著心事。蕭逸峰……那白衣少年頎長挺拔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,他清俊的眉眼、明朗的笑容,如璀璨星光般照亮了她生命的夜空。然而,除了一個名字之外,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,包括性情與身份、經歷與過往。在她單調而寂寥的生活中,這無疑是一場美麗的相遇,可是,為何所有美麗的東西都如此短暫倉促?
也許,這一生都不會再有重逢的機會了,靈曦有些黯然地想。她是尊貴的大唐公主,生於深宮,長於深宮,縱然現在可以縱情徜徉於山野間,不久之後也終究要回到那九重宮闕之中。她忽然覺得,其實自己就像是那隻風箏,雖然可以自由地飛翔於九天之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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