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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時,這背影卻無端給人一種很蕭索的感覺。宋君平亦不虛留,然而在她離開之後卻忽然想起了什麼,霍然起身追了出去,喚道:“劉姑娘,等等。”
“少主……還有事要吩咐麼?”劉國容止步回身,眨著一雙明亮嫵媚的大眼睛,有些迷惑地看著他。
宋君平仔細打量著她,果然見她的面色要比往日略蒼白些,眼瞼微腫,顯然是哭過。證實了自己的猜測,他心中竟陡然泛起一絲自責和憐惜,不禁關切地問:“劉姑娘,你沒完成任務,鳳娘是不是責罰你了?”
“我……”劉國容才一開口,眼圈兒竟驀地紅了,幾滴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兒,再想掩飾已是來不及,只得強自微笑道,“多謝少主關心。施娘子也沒有如何為難婢子,只是……只是扣下了婢子三天的解藥。”
倚玉樓中養有數十名絕頂殺手,皆是容貌豔麗的年輕女子,平日裡以歌妓舞姬的身份隱於青樓,有刺殺任務時再易裝出門,極不易引人注意。她們大都是貧寒人家的女孩兒,幼年時慘遭父母親人遺棄,或是被拐子賣入煙花柳巷,進入倚玉樓後,身體強健的便被鳳娘挑選出來,接受極為嚴格的武功訓練。
青蔓堂有一種秘製奇藥,每日按時服下,便可以在短時間內令武功突飛猛進,然而這藥卻也在服用者體內種下毒素,以至成癮。半年後,哪怕只是一日不連續服藥,都會引起體內毒素髮作,入夜後全身痛癢如千蟲啃噬,生不如死。也正是因為成癮後再也離不開這種藥,在主人面前,哪怕是那些嗜血成性、暴戾狠辣的殺手,也不得不乖乖地俯首聽命。
而面前這美麗善良的少女,竟也連續幾日遭受這種殘酷的折磨,只是因為不忍心傷害他的好兄弟……想到此處,宋君平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,不由輕嘆道:“真是難為你了,容兒。”
第一次聽到他如此親近地喚自己,劉國容不禁有些怔住了,隔著眼中薄淚痴痴地看著他,眸光閃動時,美目中似有一絲驚喜、一抹溫情。
“你等我一下。”宋君平匆匆走回房中,出來時,手中拿著一個精緻的葫蘆形青瓷小瓶,遞給劉國容道,“以後,鳳娘給你的藥就不要再服了,改吃我的這一瓶。此藥可以解你身上的毒,每日一粒,雖然一開始可能會覺得很痛苦,但一個月之後,你身上的毒就可以完全消解,不必再受鳳娘控制。”
“少主……”劉國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,接過藥瓶時,雙手都因驚喜而微微顫抖起來,“您是說……一個月之後,我就自由了?”
“沒錯。”宋君平微微一笑,很難得地在下屬面前流露出此般溫情,“容兒,你是一個純潔善良的好女孩兒,本來就不應該把一生都消磨在無窮無盡的殺戮之中,離開倚玉樓,去一個你自己喜歡的地方,此後海闊天空,一生逍遙。你不用擔心鳳娘會為難你,過一陣子,我會找個機會親自送你走。”
“少主……”劉國容小心地收好藥瓶,眼含熱淚拜伏於地,驟然而來的激動與狂喜之下,竟顫抖著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這,或許是我唯一能回報於你的吧……宋君平轉身回到屋內,佇立窗前,望著庭中那一樹絢爛至極、卻已然隨風飄逝的櫻花,眼前似有一抹纖月般的倩影與之交疊,也不知為何,心中竟泛起一陣淡淡的悵惘。
月輪峰北麓的山谷中,蕭逸峰正躺在溪邊的草坡上曬太陽,以手為枕,雙目微闔,嗅著清風中送來的縷縷花草香,那種暖洋洋的感覺真是愜意極了。習武之人本就身體強健,幾日之後,待身上的傷口都結了痂,他就已如往常那般行動自如了。
花木掩映中,午後的白鶴觀顯得格外靜謐幽深,太華公主李靈曦遣散了房中侍女,正獨自坐在窗下出神,卻忽聽“篤篤”兩聲輕響,竟是有人在外面輕叩她的窗欞。她起身開啟窗子,只見蕭逸峰正站在廊簷之下對她微笑,不禁驚喜地輕喚:“呀,是你來啦!”
蕭逸峰伸手一指她的房間,笑問道:“我可以進來嗎?”
這些天來,靈曦一有空就會去山谷中探望他,彼此早已熟稔,故而此時很自然地點頭一笑,算是應允。蕭逸峰縱身一躍,便徑直從窗子飛掠進來,落地時輕盈得幾乎全無聲響,身姿矯健如鷹。
儘管彼此言談間甚是投契,靈曦卻從不曾向他透露過自己的身份,想到白鶴觀守衛森嚴,又不禁疑惑道:“外面有那麼多武士守著,你是怎麼進來的?”
“翻牆。”蕭逸峰很輕鬆地笑了笑,又拱手一揖,“這些天來多蒙姑娘和二十一兄照顧,蕭某感激不盡,今日冒昧打擾,是來向姑娘辭行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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