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部分(第1/4 頁)
他久不問世事,但多年前當錦衣衛時該有的警惕和辦案能力應該還保留著,或許能提供點什麼線索。
沈懌遂將這段時日此人的所作所為,連同之前翻閱過的卷宗細細講給他倆聽了。
一個沉默不語,一個若有所思。
書辭拿起茶蓋在杯子上刮來刮去,奇怪道,“我記得他一心想殺你,你們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結仇的?”
“上一年年底。”沈懌自言自語,“也就是他當上首輔不久……”
“因為覺得自己已經有實力能幹掉你了,所以才動手的?他是打算謀反嗎?”書辭沉吟道,“也不對,他為什麼要謀反?人做一件事,總得有個理由吧?”
何況肖雲和還只是個文官,手上並無兵權,謀反聽著更像是異想天開。
又或許,朝廷裡還有什麼人與他裡應外合?
“難說,此人邪門得很,根本猜不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。”他悠悠道,“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家他裡發現過的那個密室?”
滿屋子的面具,一個遮住臉的女人畫像。
“你還在他家中見到過遮住臉的女人畫像?”劉晟倒是對這個很感興趣,緊迫地追問,“那女人是什麼模樣?穿的什麼衣服?梳的什麼髻?”
書辭難為地回憶:“驚鴻一瞥,實在記不清,反正挺貴的就是了。”
聽完,劉大爺就又陷入了沉思。他兩道粗眉擰成了個疙瘩,專注地盯著水杯,目光灼灼而可怕,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。
書辭忽然轉頭望著沈懌,揣測道:“偏那麼巧,大火把他一家子全燒死了就剩他一個,死了的還不辨面目。
你說,這個肖雲和,會不會是人假扮的呢?真正的肖雲和其實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,他只是借這個身份想依附安大人?”
他頷首:“我不是沒這麼考慮過,可說不通。他雖只是安家的遠房表親,卻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沒見過他,萬一某日露了餡呢?這樣做,要承擔的風險就太大了。”
就在此時,一直悶聲不動的劉晟驀地抬起頭,“不,有一種方法可以辦到。”
沈懌似笑非笑:“什麼?”
他一字一頓回答:“人皮面具。”
一如既往燈火通明的肖府內。
銅盆裡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,骨節分明的手沿著鬢角邊緣,小心翼翼,一點一點地撕下來一整塊輕薄的皮。
他將那塊人皮攤開鋪在桌上,隨後把手伸進溫水中洗了兩遍,再擰了一把巾子擦臉。
暖和的熱水幾乎舒張開了所有的經脈,令人通身放鬆,肖雲和不由舒服地眯起了眼。
尺素站在對面靜靜地看,仍是毫無表情,目光冷淡。
他放下巾子時正好對上她的視線,便微微一笑:“好久沒直面過我自己這張臉了,還有點不習慣……怎麼樣?要不要我也給你換一張?瞧瞧你這麵皮,笑也沒笑過,白瞎了一副好皮囊,要不,我給你換個帶笑的美人臉如何?”
他本來的面目也算得上清俊,奈何常年不見光,比那張皮還要慘白些許,忽的這麼一笑,好看是沒覺得,驚悚倒有幾分。
尺素的神色連動都沒動,“不必了,我沒有你這樣的愛好,一輩子做別人的替身。”
如此大不敬又充滿諷刺的話,他聽了卻也不怒不惱,反而好脾氣地搖了搖頭,繼續洗臉。
“易容術?”沈懌認為有些牽強,“在唐宋時期倒是流傳盛行過,但幾經戰亂,如今早已失傳。這種技藝,聽聽就罷了,當不得真。”
“不。”劉晟語氣斬釘截鐵,“我正好就認識這麼一個人,會這種易容術,而且在十多年前他還頗為有名。”
書辭剛要問是誰,就看他嚯的一下站起了身,“你們等著,我且去會會幾個老友證實一下,過幾日再來找你們。”
“誒——”
劉晟一貫說風就是雨,當即邁開長腿便走了,書辭跟著沈懌追出去,四周哪裡還看得到人影。
真瞧不出來,他腳都瘸了還能跑這麼快。
“算了。”沈懌無奈,“由他去吧。”
書辭擔憂道,“希望大伯可別出什麼事才好……”
冷風習習。
到了外面,才發覺今晚的月很亮,照得天幕裡半顆星斗也沒有。她過去拉著他的手腕,本想尋個地方坐下,但小院中滿地堆著雜物,找了半天也無從下腳。
沈懌剛將面具戴上,見她茫然的模樣狀不禁笑了笑:“要不進屋去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