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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水中,這股冷氣,簡直凍得頭皮發麻。
書辭哆嗦著抱住膝蓋,暗想,若是連這樣都不病,那她必是神女下凡百毒不侵,回頭一定要告訴爹孃,讓他們把自己給供起來……
背後間或有水聲響起,沈懌倚樹靠著,已猜到她大約是想借此舉染上風寒。這丫頭……果然還是不肯死心。
他無奈地輕嘆出聲。
何必呢。
山風帶動樹葉在耳畔輕搖,那些沙沙的動靜裡帶著說不出的一股溫柔。
沈懌鬼使神差似的側了側頭,月淡星稀,枝葉的縫隙間是漣漪萬千的湖面,幾縷錯綜複雜的青絲與月光相揉,平靜地鋪在水上,白皙的肩膀在這樣的天色裡顯得光滑而蒼白。
他看著她摟住雙臂瑟瑟發抖,最終只搖頭,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:“自作自受。”
漫長的草叢隔著兩個人,她垂首縮在水間,他偏頭倚在樹後,飄在空中的樹葉一劃而過,像是一條分界線,然而最終也沒有人回頭。
書辭走上岸,等風把身體都吹乾的時候,她覺得自己已經離斷氣不遠了。重新把衣裳一件一件穿好,冰得麻木的肌膚終於有了回暖的跡象,她在原地蹲了會兒,才慢慢起身,沿著小徑往回走。
長這麼大還從沒走過這麼長的一條街,腳下彷彿灌了鉛,舉步維艱,摸到巷子口時,書辭終於支援不住,扶著牆靠了片刻。
腦子裡困極了,只想睡覺,眼前看東西都有好幾個重影。
她把院門輕輕推開,又輕輕關上,東倒西歪地回了房,矇頭就睡。
這一覺特別久,也特別沉,早起還是紫玉在耳邊叫醒她的。
窗外的天陰暗無光,像是要下雨,辰時都過了,簾子放下來屋裡還似沒亮一般。
“小姐,您今天真好睡,都辰時二刻啦。”紫玉在桌前給她換茶,絮叨道,“夫人說了巳時正一定得出門,您可得快點。”
書辭裹著被衾,迷迷糊糊睜開眼。
頭疼,鼻塞,嗓子裡火燒火燎彷彿要冒煙。
這都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——生病的感覺。
“小紫……”
她一開口,聲音嘶啞乾澀,微不可聞。
紫玉聽得險些沒把手裡的茶壺給扔出去,急忙撲到床邊來。
“怎麼搞的,嗓子怎麼壞掉了?”說著見書辭臉色不對勁,紫玉往她額上一探,觸手滾燙,這才發現她燒得跟火爐似的。
“您發燒啦?……您等等,我去叫夫人!”
她縮在被窩裡點頭,心中倒生出了幾分滿足感。
走廊上腳步聲匆匆,陳氏和言則很快就趕了過來,冰涼的手摸到她臉頰。
“燒得很厲害。”陳氏語氣裡透著焦慮,又有些說不出的急躁,“還不快請大夫,趕緊去!”
門外的下人連連應聲跑開了。
言書月拿帕子給她擦汗,“阿辭,難受麼?要不要喝點水?”
“那一個病才康復,這一個又病上了?好好的,怎麼接二連三的鬧風寒?”陳氏坐在床沿直嘆氣。
言則搖頭讓她別慌,“春天麼,這季節就是容易發病的,吃幾副藥就好了,沒事沒事。”
言書月聞言也頗為內疚,“許是那些天她為了照顧我,才不小心被過上了病氣。”
書辭從被子裡悄悄伸出手,摸到她孃的掌心,陳氏垂眸沉默片刻,最後才輕輕握了握,抬手將她臉邊的散發撥到而後。
這個動作無疑給了她巨大的安慰,恍惚間想起小時候,第一次出疹子發燒,那時的陳氏就像現在這樣,靜靜地坐在旁邊,手拍著她的被子,一下又一下,從沒有過的輕柔。
她儘可能地想波瀾不驚一些,然而心頭仍是五味雜陳。
大夫很快就到了,望聞問切,一套功夫結束,便翻出箱子準備開藥方。
“不打緊,這是傷風了。”他鋪開紙,邊寫邊和言氏夫婦說,“吃點藥,加點被子捂出一身汗來,就好了。”
言則聽完鬆了口氣,正說謝謝,陳氏急忙問:“那大夫,今天能好嗎?”
“開玩笑。”老大夫沾了沾墨,“常言道,‘病來如山倒,病去如抽絲’,怎麼著也要休息個兩三天,哪有那麼快的。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。”
陳氏顯得很著急:“就……就不能有快點的法子嗎?至少把燒降下來。”
“說了沒有就是沒有。”老大夫聽著也煩了,把筆一擱,“究竟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?你們若不信我,儘管換個人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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