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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了她的手腕:“對不起。”
李朝寧頓足:“現在說這個,有什麼意思嗎?”
他搖頭:“以後只能陌路,這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她長長吁出一口氣去,卻是掙脫了他的鉗制:“但這是我想要的。”
說著,朝寧當著他的面,舉起了婚書來。
她一下下撕碎了破舊不堪的婚書,微風吹過她的臉,月色下,女人輕輕的笑,將碎片隨手扔下。青龍古玉做聘,一對璧人三拜成禮,當年有多歡喜,如今就有多心痛。她揹著他走過的路,她寫過的他的名字,她為他所作的一切,似乎都隨著撕碎的婚書,逐漸飄散。碎片洋洋灑灑落了一地,李朝寧揚著臉,仔細看著他的臉:“常生,這也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。”
她的聲音是那般的溫柔,輕輕地就落在他的心頭上。
常遠山抿住了唇,雙眼刺痛。過了能有好半晌,他才點了點頭,多少不甘頓時化為了愧疚,他最後看了她一眼,抓過她的手將燈籠給了她。
然後也再不猶豫,轉身就走。
時間不早了,馬車很快駛離,消失在了眼底。
李朝寧提著燈籠,卻是獨自坐在了郡王府的門口石階上,她將燈籠放置了面前,怔怔看著它出神。
紅彤彤的,像是新人的喜服顏色。
她不知道顧修是怎麼做到的,也不想知道他做這些事情到底是為了誰,常遠山說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,其實這何嘗是她想要的結果,她不遠萬里,帶著孩子們撲奔他而來,在路上想過千次萬次,見了他是哭是笑,可萬萬沒想到,到頭來是這樣的結果。
低著頭,女人捂住了臉。
其實她沒有她說的那樣毫不在意,不然不會配合鳳棲騙他。
父親屍骨未寒的時候,她發現了父親留給自己的書信。
這才知道林十三突然和她們斷了往來,是因為常生,他說常生就是常遠山,父親留下的最後隻言片語,就是告訴她,好好養大三個孩子,他說女子也能頂天立地,他說朝寧是他最好的朝寧,他說不要去找常生,難得糊塗。
可是她沒有聽。
是非對錯,她非要分個清清楚楚,是生是死,總要有個結果。
銀白的月光照在大地,她抱住雙膝,一腳踹開了燈籠去:“爹……”
一聲爹才叫出口,淚水就從指縫流淌出來。
女人雙肩微動,低聲地啜泣。
這個時候,郡王府的高牆下,暗處的男人終於動了。
他抱著雙臂,就倚在牆邊,一站直身體了,光頭被月光照見,起了一圈銀邊。
林十三緩步走出,這就走了過來。
他彎腰提起燈籠,重新放了面前,這就和朝寧並肩坐了一起。
李朝寧猶自哭泣,卻聽身邊的人吹起口哨來,她抬眸,轉過頭來,看見林十三仰著臉,一本正經地吹著口哨。他哨音純正,吹的是江淮的小調,是從前常帶著寶兒去聽戲學來的。
他的目光似乎在月亮上面,朝寧眼中的淚又掉落下來,忙伸手一抹:“林大哥,你怎麼在這?”
林十三煞有其事地舉了一手在胸前,單手行了個合十禮:“阿彌陀佛,菩薩跟我說這有人看不破紅塵,讓我過來渡一渡她。”
女人吸了吸鼻子,直瞪他:“我用你渡了?說的好像你看破了似的。”
他笑,摸了摸自己的光頭:“我當然已經看破,不然怎麼入我佛佛門呢!”
林十三平常就總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,背後她總是叫他假和尚,此時他一身青衣,就在身邊,竟也叫她安心。李朝寧坐直了身體,別過了臉去,不叫他看她的哭臉:“那你跟我說說,你看破什麼了?”
他笑,指著空中的月亮叫她看:“你看它也有滿月,也有缺,更何況人呢,生離死別總要有的,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,應無所住而生其心,便叫罷了。”
朝寧抿唇:“那你呢,心裡的那個人,罷了嗎?”
她這一問他,林十三也坐直了身體,他揚起臉來看著明月,不由嘆了口氣:“很奇怪,也說不上她哪裡好,可就是忘不了。是道是佛我都試了,可從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,我這心魔難除,怎能罷了?”
他心裡有個人的,還是個死人。
李朝寧現在已經知道是誰了,也難免好奇。
火紅的燈籠映著二人的臉,月光之下,一個心神俱散傷情失意,一個袒露心傷刻意相伴,竟然也唏噓到了一起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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