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慎的人家甚而都不會有相通的路,若依葉從夕所言“常相見”,必是私下行事不少,看來二人果然有意。齊天睿不覺牙縫裡吸了口涼氣,吐出來不甚暢快:這丫頭真真是個燙手山芋,讓他如何依著娘又依著兄弟?與那多出來的聘禮一樣:輕不得重不得,遠不得近不得,尚未娶進門已是讓他一腦門子官司!
新姑爺登門拜望,岳家雖是驚訝,倒甚是殷勤,只是沒有提前預備,下聘那日正堂上擺的那架玻璃畫屏不見了,隨著不見的還有玉雕的香爐、紫檀的花架,此時除了幾幅贗品的畫,空蕩蕩的只有桌椅。這麼快就現在親家眼中,齊天睿都覺著尷尬,可那老泰山倒笑得十分暖人,彷彿這寒酸場面與他毫無瓜葛,只應著新姑爺,一面甚為憂心老人的病,一面滿口答應更改吉日。齊天睿不覺在心裡笑,這嫁妝預備起來倒真是便宜。
商議完親事,寧家留他用飯,齊天睿原是想多留一刻,想著興許能見著那丫頭,等不及洞房花燭就想瞧瞧這麻煩的源頭究竟是個什麼模樣,又轉念才覺自己愚了,無論平日如何不約束,今日斷不會讓新人相見,只得斷了念頭,施禮告辭。
齊天睿只管在堂上禮數週正,倒不曾料到這廳堂外頭的窗沿兒上一雙眼睛正瞧他瞧得仔細,見他們告辭,一躍而下,一雙繡花鞋輕輕點在佈滿苔蘚的溼滑上,彷彿一片小葉吹落在水面,輕飄飄不著一點聲音,不待他們出門,已是一溜煙消失在月亮門裡……
……
江南冬雨,綿綿不住,一旦扯開了頭,淅淅瀝瀝,晴日也是水霧朦朦,油傘遮不去,人如那水中的蓮蓬朵兒總是沾著一身水汽,溼漉漉的。
轉眼就到了正禮的日子,前一夜,齊天睿陪著老太太用了一小碗粥,又耐著性子應著府裡的安排走了一遍禮。彼時已是起了更,眾人勸就在新房歇吧,正好也瞧瞧有甚不妥的地方。齊天睿只道不了,明兒再瞧。人都笑說這可是要留到明兒的好兒呢,齊天睿尷尬賠笑,忽地覺著自己真是這天底下最敗興的人,金榜題名時、洞房花燭夜,居然一個都沾不上邊。
出門上馬往回趕,無意中瞧見夜空里居然遠遠地亮了幾顆星星,齊天睿暗慶幸,好歹明兒給個好天,不說威風莫讓他在馬上被雨淋得狼狽就是好的。豈料這天只悄悄兒地晴了一夜,隆明兒的時候又滴滴答答下了起來。站在窗前一夜未眠的閔夫人捻著佛珠,蒼白的臉龐微微露笑,這就是了,新婦逢不得好天氣,是非不斷非賢良。
一大早起來,齊天睿就趕到齊府更衣。瞧著外頭飄散的雨絲,說不大可不一會兒也能將人潲個溼透,方姨娘說若不成就別騎馬了,現成預備的有禮車,不如就坐了。齊天睿正歡喜地想說好,一旁的齊允年道:大男人,一點子雨就受不得,坐車娶親,成何體統!齊天睿只得趕緊說是,侄兒也正是這個意思。
金絲銀線,大紅的喜袍,配了朗朗身型、高鼻深眼難得一本正經的模樣,一出巷子口,聚集在兩邊屋簷下瞧熱鬧的人便都笑眉笑眼地說道:新郎倌真真好模樣,原先倒不知道這裕安祥掌櫃的竟是如此這般。
高頭大馬之上,齊天睿已是一臉水珠,好在有帽子不至於太狼狽,身上卻是遮不是,不遮也不是,沒覺出三叔說的男人氣勢只覺得溼漉漉的實在不適宜,便這路人毫無遮掩的笑聲傳進耳朵裡,也一時胡亂分辨不出是誇還是損:他這模樣是不是不及山西福昌源那胖老頭子看著踏實?莫不要礙著生意了?
前頭一百吹鼓手,後頭一百吹鼓手,不知原先大哥天佑娶親可是如此聒噪?吹吹打打,一路走,搖頭晃腦,和著雨水,居然熱鬧非凡,直把夾在中間的齊天睿吹了個頭昏腦漲,抹一把臉上的水珠回頭瞧瞧那八抬的喜轎,真想進去避一避。從來不知道娶親是這麼個麻煩事,似是定要遊街一樣讓自己這一排禮擔和這一身紅給世人瞧個夠。吹鼓手們更半天不挪一尺,就這麼浩浩蕩蕩地鋪在街上,原以為那後晌的吉時定得太晚,此刻看來能挪到就不錯了。
雨水綿綿,輕輕柔柔地滋潤著袍子上的絲線,打不透,溼潮裹了一身,那顏色倒意外地越發鮮亮,只是水邊風一過,涼意浸透。
好容易捱到了粼裡,一街兩旁擠滿了人,說瞧熱鬧倒不如說是等喜包,一路撒下去,人們在雨中搶得不亦樂乎,那喜樂便越發瘋了似地排山倒海。
正堂之上,齊天睿大禮叩拜老泰山,眼見堂上又添了那玻璃破圖和一應華貴的擺設,富麗堂皇。禮官在堂外臺階上拖長了音大聲宣唱禮單,寧家大門裡裡外外擁擠的人頭便不時傳出“嘖嘖”讚歎之聲。
不一刻,吉時到,禮號長鳴,而後那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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