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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是真的擔心起來,剛才如意給皇后診脈,突然之間她就變了神色,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怔忡起來,神色極其古怪,這是從來沒有在如意的臉上見過的,如意一直是膽大包天的,從來沒見過這樣兒的神情,她這是被嚇到了?
為什麼給皇后診脈,她會嚇到?
若不是這裡這樣多人,皇帝就要不顧一切伸手去安慰她了,可是終究還是剋制住了,沒有人知道皇帝與她的關係,可不能害了她的名聲。
趙如意鎮定了一下,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,對皇帝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來,然後才說:“我剛才……有點走神了。”
她不知道要怎麼說,但是皇帝的關切神情太真切,也太親切了,與她先前看到的完全重合,她不好說,卻又下意識的想要他不要擔心。
趙如意鎮定下來,對皇帝說:“娘娘這是……”她又停下來,看了周圍一眼,皇帝會意,把這些宮人都打發下去,趙如意才輕聲道:“大約是中毒了。”
宮裡種種手段,皇帝沒見過一千至少也見過八百,此時也沒有動容,只是微微皺眉,在宮裡,下藥是極其常見的手段,否則也沒有試食一說,宮闈爭鬥,死於藥物的不知道有多少,這個其實真沒個準數,許多事情都是被掩蓋過的。
如今宮裡送東西,人人都有那點兒忌諱,送首飾送古董送玩器送衣料緞子,甚至直接送金銀錁子,但通常忌諱送吃食送藥材,就怕被人做了手腳,送出事兒來,那就是百口莫辯的。
不過皇后娘娘這裡是十分小心的,她自然也知道自己這個位子看中的人多,若是沒有太后,大約不少人還是懼怕威懾力的,可上頭還有太后,可以轄制皇上,若是太后嫌皇后娘娘礙眼了,不夠恭順,想要換個自己的人上去坐那個位子,也難說的很。
皇帝想了一想,太后自那一回朝堂大辯論之後,就一直比較安分了,沒有什麼明顯的舉動,就是召見蔣家的人,張家的人,太后一黨的人,也跟以前差不多,頻率上沒有明顯的差別,而張閣老也是如此,今冬賑災,也是兢兢業業的辦,並沒有故意在這上頭打壓異己,為難皇帝。
一時之間自然想不明白,皇帝便問:“這毒能解嗎?”
趙如意道:“醫毒同理,毒也是一種藥,若是藥效猛烈或是劑量大了,對人造成極大損傷,就如同病入膏肓,藥石罔效。若是小劑量慢性藥物,其實便如病一般緩緩而來,累積起來發作,很難確定到底是中毒還是生病,不過娘娘這次來勢洶洶,應該是一劑足量,倒是更好斷定些。且如今雖不知道這是什麼毒,但娘娘情形尚好,便當治病一般去治,也就是了。”
這解釋的很清楚,皇帝便點點頭:“不知道是什麼毒?”
趙如意搖搖頭,不過同時她心中一動,脫口而出:“脈象所見,此秘毒,中者如被火燒灼,吐血而亡。”
皇帝怔住了!
多年前的記憶好像沒有褪色,依然那麼鮮明,猶在耳邊,如今趙如意一模一樣的說出來,皇帝如遭重擊,下意識就伸了手出去:“你記……”
皇帝這個得在還沒說出來就收住了,同時手也收住了,皇帝本來坐在床頭放的凳子上,趙如意坐在床邊繡凳上診脈,此時解說的時候又站了起來,離皇帝更近了一點,皇帝雖然收了手,先前那一下,卻堪堪碰到了趙如意的衣袖,讓趙如意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點。
趙如意低頭去看自己的袖子,皇帝也低頭去看自己的手,如意是會醫術的,這話說出來,並不突兀,不過是個巧合罷了。
皇帝自失的一笑,他的小公主那個時候太小了,小孩子本來就不記得多少事情,便是記得一些,都是零碎散落的,不過是些鮮明的畫面罷了,而她魂魄飄蕩了幾年,又託生在了才幾個月的嬰兒身上,便是在當時,也只認得父王,記得她藏起來的玉蟈蟈。
幾個月的孩子能說話已經是異事了,自不能長久,皇帝使人將她安置在了西南,隨後便發現,如意昏睡了些時日之後,就如同普通的幾個月嬰兒一般只知吃與睡,不會說話,一切再無異樣。
如意慢慢的長大,會爬會走,也重新學會了說話,也好像再沒有了絲毫的記憶,京城對她是陌生的,也沒有找過她的父王,她只知自己是趙九姑娘,父母雙亡,養在別院。
她安穩的做著趙九姑娘,平安喜樂的長大,皇帝雖然偶爾覺得悵然,但這卻是他願意看到的。無憂無慮的如意的一生。
可是……皇帝想,在剛才那一刻,他以為如意記起了他,那一刻的狂喜是騙不了自己的,那種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