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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程正要落子,忽而脖子一轉,盯著牆角黑暗處,厲聲喝道:“誰!”
無意中聽見一個皇子與皇帝的替身和尚一起談如何謀殺另一個皇子,還是在這無人的大殿之中,陸敏轉身就跑,暗道今天若是腿腳不快,只怕出不了這個大殿。
瞬時趙程的親衛從前後兩道門湧了進來,陸敏從雕花窗扇上躍出去,趙程一柄長劍緊隨其後,窮追不止。
出了大殿,她也不敢奔大門,直接借樹躍上女牆,翻下牆去,起身的功夫,趙程也躍了出來,兩股親衛從門中湧出。
陸敏起身便跑,拐個彎子的功夫,忽而暗中一隻手將她扯住,卻是又將她自大雄寶殿的偏門扯了進去。殿門隨即輕掩,疾追而至的趙程自然想不到方才偷聽的小丫頭會重新潛回殿中,帶人沿巷追了出去。
救她的是個成年男子,個子很高,手比一般男子的要細,指縫間淡淡一股墨香,當是執筆之人。他掩著她嘴的那隻手腕上,一串亮晶晶的紅豆手串,襯著他白色夾袖的裡層,莫名有幾分妖豔。
陸敏還未見其人,已暗覺他或者有些娘氣。
直到殿外寂悄,這人才緩緩鬆了手,聲音自陸敏頭頂傳來,從容而淡,又略帶些責怨:“小麻姑,你可知自己方才在鬼門關走了一趟?”
陸敏驀然抬頭,隔世再見,冷冰冰一張刻板的臉,是竇師良。
“竇先生怎知我的乳名?”陸敏問道。
她忽而意識到,那串紅豆手串,正是她和小趙秉當日贈給他的那串。
竇師良不著痕跡掩袖,手負到身後,緩緩彎腰,是慣常大人對於小孩那種略帶應付的笑:“前些日子勞你送我出宮,五皇子一路都在喊你,麻姑,麻姑!”
陸敏一想也是。受不過他灼灼而視的眸子,略轉了轉脖子:“原來如此!”
實際上竇師良影響最深的,還是在竇太后的千秋宴上,她渡舟而來,白綾裙,赤腳捧著壽酒,脆生生說小仙麻姑,聽聞王母仙壽,特來呈送靈芝酒的那一回。
他亦在宴席中,不過她不知道而已。從那時候,他才知道她小名果真叫麻姑。
隔天陸高峰帶著兒子上門拜師,聊及一雙兒女,陸高峰指著陸嚴道:家女幼時出牛痘,起了一臉的泡,這傻小子不懂事,趁著母親出門的功夫,一個個兒捏破了家女臉上的水泡,我們皆以為女兒必要留一臉的麻子,誰知萬幸,她長大後肌膚竟修復如初。
從這,竇師良又知道陸敏這小名的來歷。
此時再看,依舊是個很招人疼愛的小丫頭,離的足夠近,可以看到她肌膚白膩,還未長開的臉上沒有任何缺憾。
如此可愛的小姑娘,若留一臉的麻子,那可果真夠遺憾的,也就難怪陸高峰心有餘悸了。
陸敏低垂著頭,疑惑不解問道:“先生怎會在此?”
過了許久,等不到竇師良答話,陸敏忽而仰頭,便見他兩頰略有潮紅,訕笑一聲道:“大約我又迷路了!”
陸敏暗道這可真是個怪人,迷路在這麼巧妙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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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竇師良別過,回到窠房時,陸府三妯娌還在聊天。陸敏與她們一同吃罷齋飯出門時,西明寺外,趙程一襲披風,親自守在寺門上,想必是要搜檢,方才在後殿偷聽的人到底是誰。
小姑娘們出門都會多備一套衣服,陸敏套了一件水紅色的對襟長襖在外面,連頭髮都拆散了重又梳過,還故意跟幾個年齡相當的小女孩一同出門,竟就給糊弄過去了。
出寺她才大鬆一口氣,回到家裡,便揣著一顆心要等父親回來,將此事告訴父親。
如今再想,獻帝五位皇子,被廢之後的趙穆不過一個棄子而已。陸輕歌並沒有非得要殺他的理由,之所以陸輕歌在趙穆逃出皇宮後還窮追不捨要殺他,脫離不了趙程在後面的推波助瀾,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,趙程才是躲在幕後坐收漁利的那隻黃雀。
陸高峰大約受不了妻子的誘惑,這夜仍宿在城外。陸敏等到月上樹梢,實在心急等不下去,這回不必小和尚爬牆,自己去爬牆了。
翻上瓦簷,陸敏就覺得有些不對。
院中松樹上插著幾株火把,屋簷下抱臂站著一排禁軍。郭旭和傅圖兩個皆被五花大綁,跪在院中,趙穆一件黑僧衣,站在二人前面,屋簷下一把交椅,上面坐的著二皇子趙秩,他面前擺一張桌子,桌上肥雞大鴨子擺的滿滿當當。
桌旁還拴著一隻梅花鹿,有內侍專門隔梅花鹿的喉,割開之後,將血滴入酒碗,桌上兩碗酒隨即變成了鮮豔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