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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正院那幾間上房的時候,她已經只餘下一副木呆呆的表情了。
她是真的害怕徐大太太,都說徐大太太是她的嫡母,但她從沒有從徐大太太身上感受過任何母親的溫情,徐大太太擺佈著她,從這個院裡到那個院裡,雖然是在同一個家中,但已經使得她當年稚弱的心靈裡有了對於顛沛流離的初步認知,對於這樣能支配她人生的人,她就是很害怕,連討好都不敢去討好她。
她在丫頭們面前表現得沒事,還推著石楠不要她來,其實童稚時留下的陰影一直籠罩她到如今,徐大太太平常把她當影子般遺忘的時候還好,現在徐大太太心氣不順,喜怒無常要尋人出氣了,她心頭的陰影就捲土重來了。
昨天晚上徐大太太是沒有找她的茬,可誰知道今天呢——
今天也沒有。
瑩月的運氣居然不錯,她終於挪到了正院裡,只有金鈴出來打發她:“太太這裡有事,姑娘們回去在自己院裡用飯吧。”
瑩月大喜,張口就應了個“是”。
還是比她遲來一步的惜月上前,關心地多問了一句:“聽說大姐姐回來了,好像身上不大好,我們該探望一下,不知方不方便?”
金鈴道:“正是為著大姑娘,大姑娘有些受了涼,太太正忙著請醫熬藥,姑娘們還是回去吧,探望等明日再說。”
話說到這樣,就不能再說什麼了,惜月退回來,領著丫頭轉身離開。
瑩月如獲大敕,按捺著雀躍跟著轉身走,小聲向石楠道:“我們正好繞去廚房,把飯食拿回去用。”
石楠也覺得開心,笑嘻嘻點頭。
跟只會傻樂的主僕倆比,走在前面的惜月就有模樣多了。她身材高挑,背脊筆直,腳步緩了一緩,等到瑩月跟上來,紅唇輕啟:“就這點出息。”
瑩月:“……”她有點陪著小心地道,“二姐姐。”
惜月看她這樣,也沒脾氣了,抬手戳一戳她額頭:“你現在就樂起來,明天早上怎麼辦?我可告訴你,大姐姐病了,太太的心情只有更差。”
瑩月小臉垮了:“——哦。”
挪了兩步,扭臉沒精打采向石楠,“回去把我那件石青披風拿出來,明早我多加一件。”
石楠苦巴著臉點頭。
跟著惜月來的丫頭菊英撲哧一聲笑出來。
惜月憋了一下,也笑了:“行了,笨丫頭,你就不知道看看金鈴的臉色?她像是著急上火的樣子嗎?”
被嚇唬的主僕倆面面相覷回想了一下,從彼此的臉上找到了答案,瑩月恍然大悟:“對啊,難道大姐姐沒有生病?”
惜月唇邊流淌出笑意:“那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不但金鈴奇怪,跟大姐姐出門的下人們更奇怪,主子受涼生了病,下人們回來時面上不見一點擔憂惶恐,倒像是從哪打了勝仗來似的,個個笑逐顏開——呵,這病得人竟形容不出來。”
瑩月身邊人手太少,訊息一向滯後,惜月不同,一般是庶女,生母在不在差別不小,瑩月連望月受涼歸府的信都不曾提前聽聞,她已經連個中蹊蹺之處都打聽明白了。
在這一點上瑩月表現出來的遲鈍不是笨,只是因耳目閉塞而不可避免帶來的欠缺,現在惜月一點,她也就明白了過來,驚訝地睜大了眼:“大姐姐這是——如願以償了?”
在方家大爺如一把懸於頭頂、隨時可能直刺下來的利劍的時候,不會有第二件能令徐大太太和徐望月同時展顏的事情了——雖然目前為止看到的都只是下人,但許多時候下人反應出來的就是主子的情緒,徐望月真有什麼不好,服侍她出門的下人個個大禍臨頭,哭都來不及,哪裡還笑得出來。
“大概是吧。”惜月嘴裡含糊著,但她的神態已是很篤定,嘴角譏誚地挑了一挑,“這最後一搏,還真叫她搏到了。”
瑩月鬆了口氣,她別的沒想,先想到自己該有一陣子的鬆快日子過了。不想這口氣松得大了點,原原本本傳到了惜月耳朵裡。
惜月表情一窒,秀麗的面龐微微扭曲著向她瞪過來:“——蠢丫頭,我和你說這些,真是對牛彈琴!”
瑩月倒也曉得自己表現得像個小叛徒,討好地忙笑了笑:“二姐姐,我不是那意思,我就是叫太太罰怕了。”
想了想又悄悄補充,“我是替二姐姐開心。”
惜月只比她大一歲,但心智上要成熟許多,是個確確實實的大姑娘了,聞言臉頰就飛了紅:“我有什麼好開心的?哼。”
菊英跟在旁邊笑了出來,小聲道:“三姑娘說的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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