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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殷畫毫不退讓,“你也說了高仲甫不過一個權閹,那陳留王,可是堂堂五皇子!此時聖人生死未卜,正應該按兵不動,你帶兵入宮,豈不叫人甕中捉鱉?聖人若當真不測,你不儲存實力,如何與陳留王相爭?你不要說你對皇位毫無野心,你若當真如此淡泊,當初又何必要娶我?!”
段雲瑾徹底僵在了地心。
殷畫的怒罵聲,與記憶裡母妃苦心孤詣的教導竟是漸漸重合了……
“我兒,你難道……你難道就當真一點野心……都提不起來?”
“你父皇怎麼想,根本不重要。”
“你如若還有點腦子,便該知道這世上,得罪聖人並沒什麼大不了,得罪高仲甫,才是翻不了身……”
母妃殷切的期望的眼神,像是重逾千斤的枷鎖,壓得他一下子頹然跌坐回去,將臉埋在了雙掌之中。
殷畫輕聲道:“我知你心中難受,但成大事者,當能忍人之所不能忍……”
段雲瑾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☆、第129章
第129章——困獸(二)
高仲甫安排人馬守在少陽院外邊,自己先離開了。
他倒也不擔心段臻要逃,他就算逃出少陽院,他也逃不出大明宮,他就算逃出大明宮,他也逃不出長安城。
何況他是天子,天子怎麼可能出逃?
段臻坐在少陽院前的臺階上,看著那夕陽一分分沉下了遠山,血一樣的天空剎時沉滅,黑暗籠罩了四野。他這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,往屋內走去。
簾帷飄起,拂來淡淡的薰香之氣。他怔了一怔,抬頭,才看見前堂裡的七幅皇帝像。
段臻的目光自正前方的□□高皇帝一個個地看過來,待停在敬宗皇帝像上時,他的嘴角淺淡地勾了一下。他毫不猶豫地抬足往裡走,過後院,邁過後屋門檻,便突然看見了一個人。
一個女人。
她站在後堂與內室之間,梁帷下的小銀鉤就在她的臉頰邊晃盪。她站得很直,沒有慣常的漫不經心,嚴肅之中,透著令人壓抑的死氣。
段臻知道她在這裡,方才他向高仲甫隱瞞了這一點,此刻也毫不驚訝,只是淡淡道:“他們現在還忙,沒來得及搜過這座院子。不過你要藏起來也是很容易的。”
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殷染直視著他。
段臻笑笑,“亡國了。”
殷染的眼中浮上明顯的憤怒,“你——”
段臻笑著搖搖頭,一把推開她就往內室中走去。收拾得很乾淨的寢房,透著只有女人才能營造出來的溫馨氣味,渾身是血的他走進來,顯得那麼地格格不入。
在這一瞬,他忽然很想念自己的女人。隨便哪一個都好,慕知、臨漪,或者吳婕妤、戚才人,隨便哪一個都好。
讓他知道,自己還是被需要、被期待、被愛著的,就好。
殷染仍舊站在內室的門口,此刻轉身看他,仍然只有一句話: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段臻看四處都實在太乾淨了,而自己卻實在太髒,不得不直接坐在了地上,仰起頭,笑看她,“你想聽?那可是個很長的故事。”
殷染道:“我有時間。”
***
高仲甫在敬宗朝前期,只是個不高不低的飛龍使,掌管大明宮北飛龍廄的御馬。
敬宗皇帝最愛的人是他的表侄女,最愛做的事是四處遊幸,國事全都拋給他的“內大臣”——也就是宦官們。高仲甫與當道大璫攀結交好,一步一步,他只花了七年時間,從飛龍使到內常侍,從內常侍到宣徽使……
而後,那幾個大璫一夜暴斃,高仲甫接管了神策軍,成為了炙手可熱的神策中尉。
那已是敬宗末年,敬宗皇帝臥病在床,全然管不了事了。高仲甫甚至自己擬詔,由那寵妃遞去敬宗皇帝的病榻之前,敬宗皇帝就會蓋上玉璽,甚至寫上御批——他根本就沒有看過。
那幾道詔書,幾乎將所有禁軍都收攏到高仲甫麾下,只除了羽林軍。
“陛下那時在何地?”殷染似笑非笑地打斷了段臻的話。
“朕?”段臻輕笑,“朕三歲就認識他了。到朕二十歲登基……”
“所以他幫了陛下?”殷染一點就透。
“朕不知道他為何要擁立朕。”段臻搖了搖頭,“先帝沒有遺詔,高仲甫帶兵團團圍住十六宅,讓所有皇子站出來,站成一排……然後他馬鞭一指,就指中了朕。可朕當時已經二十歲了,他應當知道朕不好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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