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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雙魚卻恍若未聞,尤自顧自地說道,“我家從來都是一脈單傳,當父親走商時發生意外之後,家裡就失去了頂樑柱,家族為了霸佔我們孤兒寡母的遺產,竟想盡一切辦法逼迫我母親改嫁;而我,則毫無選擇地跟著母親到了現在這個馬家。”
蘇遊點了點頭,靜靜地聽著蘇雙魚繼續悲憤地說道,“我的繼父如何對我,你也看到了,但我最恨的卻還是蘇家,不是因為家族的算計我又何至於如此?我之所以堅持說自己姓蘇,是因為我要以此鞭策自己,總有一天我要將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。”
蘇遊聽到此,不由得想起《英雄本色》中小馬哥說過的那句話,“我要爭一口氣,不是想證明我有多麼了不起,我是要告訴別人,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!”
只是,一想到那個當你富貴時拼命地吸你的血,當你落魄時卻恨不得一腳把你的踢開的家族時,蘇遊終於又有些慶幸,慶幸自己沒有因為蘇夔的花言巧語而與蘇氏連宗。
當你輝煌時,家族的確會以你為榮;但若是你落魄了呢?她能給你的,或許便是掃地出門罷?
蘇雙魚此時滿懷仇恨,但他仍然可以爭取夢想,不是嗎?
可蘇遊正要給他指點迷津時,他卻悲慼地說道,“人生若是沒有選擇,也就永不知痛苦。我的母親改嫁,是無從選擇,因為還有我,她甚至連死都不能選;而我也因母親的存在而忍受著恥辱和勞累,支撐著我活下來的,是我的母親,還有仇恨。”
蘇雙魚看了看蘇遊,聲音隨即低緩下來,“我的父親在世時,我是家中的掌中寶,跟著母親改嫁到馬家後,我卻成了全家的眼中釘。以前我想吃什麼就有什麼,現在是有什麼我才能吃什麼,他們吃菘菜,我吃菘菜幫子;他們吃肉,我連湯都喝不上。這本來也沒什麼,拖油瓶嘛,天經地義的。可有一次過節的時候,家裡燉了幾尾魚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蘇遊想不到眼前這孩子竟然承受了這麼多痛苦,再仔細看他時,才發現他並非什麼小胖子;他的胖臉分明是長期飢餓導致的浮腫,如果這浮腫不盡快消退下來的話,恐怕他的命亦不久矣。
蘇雙魚抬了抬眼皮,再次陷入回憶中,“我從小就喜歡吃魚頭,你也知道養成這惡習的多半都是富貴出身的孩子,現在這個馬家中是沒人愛吃這東西的。可那一次,我的大哥,繼父的親兒子,他原本也不愛吃魚頭的,但那一次卻第一筷就夾走了魚頭。我氣不過,就和他爭了起來。結果,魚頭他吃了,我還被打了一頓。你知道是誰打的我嗎?我的母親!是我的母親!”
蘇雙魚說到自己的母親時,聲音變得有些高亢,但蘇遊卻知道,他控訴的不是自己的母親,而是自己的命運;歸根結底,迫使他如此沒有尊嚴地活著的並非自己,也不是她的母親,而是把他們母子一腳踢開的家族。
為了能養母子活下去,蘇雙魚的母親竟違心打了自己的親兒子,還有哪個母親比她承擔得更多?
但造成這一切的,正是那個原本應該庇護他們的家族!
“什麼都別說了。”來雁北從蘇雙魚開始回憶童年時便陷入了沉默中,她的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溼透了紗冪;她此時出語,竟有些泣不成聲。
蘇雙魚點了點頭,他臉上亦是流滿了無聲的淚水。
蘇遊一時也不知怎麼安慰他才好,他此時才意識到,之所以會願意聽蘇雙魚說故事,或許是因為這雙魚與自己的兒子云帆長得有些想象罷?但他們的性格卻明顯不同,雲帆是半分都不會隱忍的!
蘇遊這一桌三個人,有書生打扮的蘇遊,有女俠打扮的來雁北,還有挑夫蘇雙魚。
三人裝扮不同,但臉上都是悲慼,這詭異的氛圍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,旁邊的茶客顯然也能感受到這邊氣氛的壓抑,不由得頻頻側目。
蘇遊咳了一聲以表對不明真相者圍觀的不耐,又不由得問蘇雙魚道,“那令堂現在?”
蘇雙魚擦淨了眼淚,有些扭捏地說道,“家母與去年故去了,我原本想著守孝之後便離開馬家的,但母親來到馬家後又生了個小弟,他雖也姓馬,與我的感情卻是最好。我每每想要離開,卻總是對他不捨。”
“你倒是個重感情的,難道就此守著你的小弟一輩子嗎?”
“難道我還能有別的未來嗎?”蘇雙魚顫聲質問,他預感到蘇遊便是他名中的貴人,所以此時亦是異常地期待蘇遊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;當然,即便蘇遊就此離去,他的心中也還是要感激蘇遊和來雁北的,因為他的故事憋在心中已有十餘年。
在這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