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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官不言語。
他覺得恰恰相反。方拭非說的; 太過不現實。
這人不過是商戶出聲,見識尚淺; 所言所述,都是想當然的“良策”; 細想實則不可為。其他學子不寫,是因為他們認為不該寫。
“本官還覺得,方拭非有一條說得極對。”禮部尚書說,“真要選拔寒門,該規範科考,取消行卷,加設糊名,考官亦要慎重變動。可要選拔賢才,還應當廣建書院,推行教育。大秦如今,兩者皆不可缺。”
官員笑道:“但是缺錢。”
“太祖建國之初,不僅缺錢,缺人,缺糧,缺鐵,還有外敵,有內亂。但誰能想到會有今日?”禮部尚書將卷子摺好,放回去,說道:“若是什麼都備好了,拿著錢就可以去安排做事,還要我等做什麼?總是不思進取,回憶過往繁華盛世,不怪旁人說,尸位素餐。”
那官員遭他如此直白奚落,很是不高興,抱著東西快步離去。
禮部尚書看他背影嘆了口氣。
提醒他,他不聽。
陛下今日未曾直言,可心如明鏡。幾位考官借科舉謀利,誰知道以前有沒有第二個類似“方拭非”這樣的舉子,因觸及考官個人利益而被遺憾埋沒?陛下廣開科舉之門,是為了徵引賢士,不是烏煙瘴氣的權錢交易。
改日尋個錯處,肯定不會再重用他了。看他到時候連被貶,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。
那官員將卷子帶回貢院,一路上都在細想,覺得哪裡不對。
今日陛下看他的眼神,的確陰冷得很。
眾考官都還在等著,見他進門,圍上來問:“如何?怎麼去了這麼久?”
官員回神,答道:“應當是滿意的罷。”
一官員捋著自己的鬍鬚頷首輕笑:“今年這頭名是誰?”
“方拭非。”
“……誰?”
“方拭非。”
眾臣皆是一驚。
官員再次求證:“誰?”
“可別問了。”那官員叫苦說,“今日陛下大發雷霆,看過方拭非的卷子才好了一點。親筆題的榜首,毋庸置疑。去擬好名單,開榜吧。”
此次科考榜單對外公佈,驚呆了京城所有人。
任何人拿到這個頭名,他們都不稀奇。那人或是有錢或是有權,離他們太遠了。他們盯得是剩下的進士名額。
遇到認識的,可以津津樂道地誇獎兩句,誰落榜了,再遺憾地惋惜三聲。
方拭非在京城也是很有名的,只不過這最大的名氣,來自被國子司業誣陷舞弊,而後力證清白上。
若非先前鬧得如此大,眾人都要以為她就是靠著門路拿的名詞。而現在都知道了,這就是一個連行卷都沒有遞過的商戶之子,初來京城,毫無根基,是實打實的寒門子弟。奚落的話反而說不出口。
這樣的人,中了。得是寫了什麼錦繡文章啊?
“你還真考上了?”林行遠對著送來的帖子揉了揉眼睛,依舊不敢相通道:“不是哪個同名同姓的吧?”
方拭非開啟扇子,在面前一搖一搖地笑道:“這有什麼奇怪?”
林行遠:“你還能想到自己考中榜首?我可不信。”
方拭非說:“那倒是沒有。天下間人才濟濟,可我方拭非也是其中一個。考上或考不上,考第一或是考榜尾,都不值得稀奇而已。”
林行遠嫌棄道:“那你倒是別笑得這麼誇張。”
“哈哈哈!”方拭非甩袖,大搖大擺地走開。
林行遠又看了眼帖子,搖頭道:“不行不行,總之就是不行。”
“坐下!等你方爺殿試再拿個頭名,你驚訝不遲。”方拭非指著他說,“你要是不捨得走,我留你在戶部做一個掃地的雜役也可以啊。”
林行遠:“你做夢罷!”
此時貢院外,也是聚集了一群人。眾舉子頗為忿忿地問那出來貼榜的官員道:“這頭名是方拭非?真是頭名?誰判的?為何是他?”
官員淡淡一瞥:“陛下御筆,親定的頭名。你有何異議?”
眾人都是一愣:“我……學生沒有。”
方拭非先前高調得很,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姓甚名誰。可是如今中第,一舉成名,又開始閉門不出。
眾書生守在她常去的酒樓,翹首以盼,想找她探聽一下科考的答題思路。卻左等右等不見人蹤跡,倒是這酒樓人滿為患,掌櫃差點要拿方拭非當財神供起來。
王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