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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可真是天時地利人和。李恪守摩拳擦掌,準備大幹一場,卻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。
王聲遠御下甚嚴,他來了戶部,處處被王聲遠架空。還有那瘋子一樣的病癆子顧琰喜歡處處壓他一頭,每日給他氣受,哪裡有六部侍郎的威風?背地裡叫人多番嘲笑。既然如此,他又何必再給王聲遠等人面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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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聲遠回到戶部,便叫人通傳葉書良。把今日宮中的事簡要提了一句,嘆著讓他從自己下面選個人出來,擔下這件事情。
“多給他付幾月餉銀,好好安頓,或給他找地方謀個輕鬆的職位。這次是他冤了。”王聲遠脫下最外層的朝服,從鼻間哼出一氣,問道:“對了,那人是誰?”
葉書良說:“方拭非。”
王聲遠:“……”
“他……”王聲遠氣結,“李恪守這人,本官記住他了!”
立在旁邊聽命的官員心道:記這李恪守做什麼?整日就在你面前晃悠著呢。倒不如記記方拭非,指不定以後再也見不到了。
王聲遠忽然腦筋一轉,問道:“誒,顧侍郎這身體怎麼樣了?本官很是擔心,你去慰問他一番?”
顧琰在戶部就是塊磚,哪裡需要往哪裡砸,一砸一準,無往不利。
雖然這磚平時也砸自己人,叫王聲遠心力交瘁。
王聲遠拉著葉書良說:“這樣,葉郎中,你去王府看看他,順便同他哭訴哭訴。”
他想想覺得可行,笑道:“顧侍郎與你交好,肯定不會袖手旁觀。哎呀,這陛下金口已開,我等再為了一主事去找陛下顯然不該,但顧侍郎進宮與陛下敘敘舊,可不就方便多了?”
葉書良:“……”
顧琰生父是陛下兄長,雖不是一母所出,卻關係親厚。
其母早逝,其父死戰而亡,顧登恆憐憫他孤苦,從小將他帶到宮中撫養,成年了才離開,是以關係甚至比皇子還要親近一點。
他說想來戶部,那便是一路拔升。如今雖是四品官員,卻有一品爵位。
只是他身體不好,是真不好。不知道還有幾年活路。戶部的事想管就管,不想管就不管,瀟灑得很。
顧琰出了名的不要命,誰都敢得罪。陛下對他也多為縱容。凡是他討厭的人,通通都自覺地繞著他走。
葉書良先行退下。
陛下的指令是不能不做的,他叫人去通知方拭非先回家等候,自己則出門去找顧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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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拭非正在做事,抓著一塊硯臺自己磨墨,手掌一側染得黑乎乎的,扯了塊布隨意擦乾。
外間就有倉部的人過來,在門口大聲道:“方拭非,你已被戶部罷職,去倉部領三月祿糧,可以收拾東西離開戶部了。”
眾人皆抬起頭,定在原地沒有動作,滿是茫然。
葉郎中不是很看好方拭非嗎?這才來幾天,怎麼就……罷職?
方拭非也是,愣了半晌才問:“為何?”
那官吏道:“你做的賬目明明出了差錯卻不稟明,叫陛下洞悉,如今能讓你安然離開,已是法外開恩,你還問為什麼?”
方拭非說:“與我何關?那是葉郎中首肯的。怎麼出了事,就成了我的差錯?”
那官員說:“我只是前來傳話,你同我爭辯也沒用。”
方拭非摔下筆,不服氣道:“那葉郎中呢?”
“葉郎中方才有事出去了,你不服,此事也已定論,輪不到你放肆。”那官員朝著裡面示意道,“金部二位主事呢?先將方拭非免職一事處置好,別叫他帶走了什麼重要東西。賬冊清點無誤,才可放她離開。”
嚴主事忍不住嘴角偷笑。將官員請走,回過身,又來趕方拭非。
他聽到“陛下”二字,就知方拭非此次定然回天乏術。開口間已是直呼其名,語氣間難言得意:“方拭非,今後長個教訓罷,切莫自作聰明。”
方拭非坐著沒動,摸著耳垂細想,覺得哪裡說不通。
她將賬冊交給葉書良,葉書良肯定是要重新整合,再上報給侍郎與尚書的。他既然決定不深究,定然不會寫明,他不寫明,誰能能簡簡單單的公文中看出來?
陛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呀!
顯然是有人告密。
嚴、金二位主事見她不回應,也不在意,喊了人過來清點她桌上的東西。
方拭非來戶部,基本是兩手空空。燈油是偷得他們的,竹籌是借得葉書良的,連茶杯都是拿的別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