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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自然的。
吃驚的是,那群健壯的守衛,竟然還追不上一個靈活的胖子。健壯的胖子就跟條胖魚似的快速閃入門後,消失在人群視線中。
有人帶頭鬧事,這裡的兵力顯然不夠,守衛連躁動的普通百姓都攔不住。
縣尉:“快!把城門閒餘的守備都調過來!快!!”
那胖子鑽進去沒多久,又衝出來,朝門口眾人撒了把碎銀:“銀子!後面有堆著成山的銀子跟珠寶!”
人群瞬間就瘋了。不管真假,全湧了進去。
守衛被衝散開,場面一時很混亂。
然而百姓進去後,沒看見什麼成堆的銀子,一時堵在門口沒有動作。
這時一人開啟了倉房大門,喊道:“裡面有銀子!大家開倉找!”
眾人圍過去,發現這次是真的。
為了防火,糧食存放採用小倉多室,倉房間以牆相隔。因為今日有賑災糧來要入倉,所以裡面的幾間倉房全都開了。
胖子他們找的是還鎖著的門,直接劈開,基本沒有意外,或多或少,都留著一些東西。
有的值錢,還有的不值錢。
百姓都湧進去後,胖子等人趁官差在控制場面,從人群中混了出來。朝林行遠一抱拳,轉身離去。
隨後,城門大批守備朝這裡靠近。
官府先合上糧倉鐵門,再去降服倉內的百姓。留下一批人死守門外糧車,拔刀威懾。
林行遠整個過程還是懵的,站在原地一動不動。看著那群被關在門外的百姓坐在地上痛哭。
他們哭得尤為悲傷,也不再想著去衝門或搶糧車,只是那樣坐在地上,不說一句話,抱著身邊的人,宣洩自己的委屈跟絕望。
啼哭聲一起,就再也停不下去了。往日積蓄的情感頃刻決堤。
旱情中的一幕幕閃現在他們腦海中。那些餓死的窮人,那些揮霍的顯貴。他們滿懷感謝地捧著一碗稀粥向縣令下跪,摸著寥寥幾枚銅板蹲在米店門口哀嘆……全是一幕幕不連貫又沒有意義的畫面。
他們的命是如此不值錢,就堆在那空蕩蕩的米倉裡。
這種萬民慟哭的場面,林行遠從沒見過。他喉結滾動,眼眶發熱,耳邊迴響起那天方拭非說的話來。
林行遠當時是這樣反駁的:“以暴制暴,誰又比誰高明?如果何洺是錯的,那你也是錯的。”
方拭非朝天一指:“在官場上,誰在乎你的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,只有好用跟沒用的區別。你也說了,不能跟官員講情義。何況搜出來的贓銀是我放進去的嗎?檢舉的罪過是我編纂嗎?今日如果是我冤枉他,那我叫暴民造反,可今日我說的全是實話,只能叫走投無路,官逼民反!任由他養癰成患,我就對了嗎?”
“人人都是為了餬口飯吃,這群官吏把後路都給絕了。你也說了,官字兩張口,上下通吃。我是一平頭百姓,何洺是身不由己。懇求無人理,上訴沒人管,窮人還有路走嗎?明年朝廷要開始重新徵收田賦,水東縣究竟何時能見天日?誰又活該留在這裡餓死?”方拭非冷笑道,“王長東是戶部度支郎中,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被打發到了水東縣,這說明什麼,這是天意啊!如今他急於做出政績,好藉此調回京城,不會有比他更適合更負責的人選。江南這一塊不姓王,他做事又素來果決,他敢來,肯定得有人‘水土不服’。將此事鬧大,陛下再下道旨意,他就會是嚴冬後的第一道希望,整個江南迴春的希望。這機會錯過再也沒有了。”
林行遠說:“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君子。”
方拭非沉默片刻,說道:“那你真是誤解我了。我做不起君子,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。”
林行遠抬手抹了把臉。
他不是水東縣的人,沒見識過當年的旱災,所以不明白方拭非的心情。
可是如果同樣的選擇擺在他面前,而明知會遇上最糟糕的結果,他會這樣做嗎?
或許會。
……
不。
他會。
第7章 申冤
王長東到了縣衙門口,何洺領著何興棟一起出去迎接。
何興棟站在何洺身後,低著頭,恭恭敬敬的,今日特別講規矩。
王長東尚未上任報道,此時一身麻衣,頗為低調。眉眼低垂,神色鬱郁。他跟著何洺走到縣衙門口,抬頭看向牌匾,一時站著沒動。
本縣百姓是不知道哪個官又來了,也不管這些人。只是縣衙地處鬧市,加上今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