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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陶氏問起,王潛忍不住就跟妻子吐起了苦水:“今天被榮大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,還罰俸半年,今年的考績肯定是下等了,我本想著前兩年都是上等,今年再得一個上等,也能疏通問路往上提一提了,沒想到……”
陶氏不由吃了一驚:“夫君感了風寒都堅持著去上值,做事一直盡職盡責的,到底是出了什麼事,惹得榮大人發怒?”
王潛不由嘆了一聲:“若真是我做錯的倒也罷了,偏偏——”
偏偏這事還真不是他做的,他只是恰好在那天當值,可若讓他跟榮仕安面前說那天的摺子都是徐玉正分的類送進內閣的,他又怎麼也說不出來。
畢竟那天他風寒未愈,正有些頭暈腦脹的,是徐玉正體貼,讓他只管在房間裡休息,自己連著他的事一起都做了的……他要後頭推卻責任,豈不是也太不記情也沒有擔當了嗎?
陶氏聽著丈夫三言兩語說了前因,心中也不忿,卻也無可奈何:“到底是把誰的摺子歸錯了類,才惹得榮大人起火?”今後也好記著這個煞星是個得罪不得的。
一說起這個,王潛就忍不住搖頭又嘆了一聲:“倒也是個認得的,那人姓易,就是前年的二甲進士,當年外放滁州府下的縣衙裡任了個推官,如今年紀輕輕卻已經新任刑部員外郎了。”
人比人,得氣死人啊,瞧瞧人家那升遷速度,哪裡還要循什麼三年考績得優擢升的成例,也不知道後頭到底是有多大的後臺給他挺著,為著他的摺子,連榮大人也狠罵了他們一頓——
姓易?陶氏眉頭皺了皺,卻突然想起一件事:“我記得夫君上次到徐家赴宴提前回來後提過一句,說是易大人跟徐經歷起了些口角,所以宴席不歡而散,這位易大人可是上摺子的那位易大人?”
陶氏為著丈夫的仕途也是狠背過幾張關係圖的,記得京官姓易的很少,所以才有此問。
王潛怔了怔才答道:“對,就是那個易長安。”
陶氏不由急著追問了起來:“那上次易大人跟徐經歷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起了口角,這兩人不是同年嗎?不然徐經歷在家中設宴也不會請易大人過來了。”
徐玉正跟易長安起口角的時候,王潛也在場,當下就把當時自己所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妻子陶氏說了。
陶氏忍不住冷笑了一聲:“也只有徐經歷一個‘色’字迷上心頭,將他那表妹當做寶疼在心上。”見王潛眉頭微皺,連忙搶著繼續說了下去,“夫君你仔細想想,當日徐家設宴,肯定會知會家中有了男客,那些女眷自然不方便往前面來。
可是那位表小姐卻偏要往前院過來,這心裡存著什麼意思,哼,我說出來都怕髒了自己的嘴!再一個,易大人既然是第一回 去徐家,自然道路不熟,丫頭將他獨獨帶去那間暖閣又是幾個意思?
如果不是當時易大人正好出去淨手不在暖閣,那位表小姐一頭撞將進去,孤男寡女的哪裡說得清楚?被人撞見後為了遮掩一二,易大人肯定得納了那位表小姐為妾,徐經歷豈不是跟易大人又多了一道姻親關係?”
“可是易長安並沒有——”
“易大人自己精於審案,想來慣來警覺,所以沒有掉進這套裡。”陶氏輕嗤了一聲,“倒是徐經歷,他那遠房表妹想來也是常常跟他一個屋簷下見面的,或許早有了些心思也不一定,沒推給易大人,正好自己接上唄。
也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,為著個玩意兒似的東西,竟然跟易大人這種大有能力的同年生生起了口角弄得生分,這人的品行也實在有待商榷——”
說到這裡陶氏驀然一頓。她生在當地望族,閨閣中就見多了一些勾心鬥角之事,小小一方宅院中尚且如此,朝堂上爾虞我詐的事還會少嗎?
心中一下子如醍醐灌頂,陶氏訝然失聲:“徐經歷不會是因此心中銜恨,所以故意把易大人的摺子放錯的吧?”
自徐玉正進了通政司,王潛喜他人物風流,兩人一直就是好友,所以出了這事後倒是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,只是被陶氏這麼一路路說下來,心裡也咯噔了一下。
陶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,臉色忿忿不平起來:“一定是這樣的,那徐玉正倒是好心思,明面上安慰你多休息養病,暗裡卻扯著你一起來當替罪羊!
不出事能糊過去便罷,出了事這板子分開打下來,落在他身上的就不算那麼重了!何況他還有個當太常寺卿的岳父呢,等以後疏通疏通,哪裡還會在意這一年的考績?”
想到自己那天進房間時,徐玉正將奏摺都打翻在地急著收拾,臉上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