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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天兒,別的地方才剛初春,穗州已經能臨池而坐,水榭裡因著有風,比旁的地兒還更清涼些,站得久了,風吹在身上,倒解了乏熱。
紀夫人身邊的小丫頭子還給石桂搬了張凳子來,石桂連連擺手,那丫頭便笑:“姐姐不識得我了?咱們在金陵見過的。”
石桂這才想起她來,上回見她時,還跟著春燕一處吃藤籮餅,沒成想再見竟會是在穗州,石桂衝她笑一笑,她又往廚房裡要了點心茶:“姐姐略坐坐,從城外頭來,走了不少路罷。”
石桂才剛坐定,知道紀夫人這是要長談了了,也跟她攀扯起來,告訴她住在城外何處,來穗州路上的見聞如何。
怕是紀夫人使了她來問的,也沒什麼好怕,這樣的事便是不說也能打聽得出來,就是不知道那些銀子她是怎麼打算的。
丫頭捧了個八寶攢盒過來,裡頭盛了七八樣小點心,擱在矮桌上,紀夫人拉著葉文心的手,兩個坐到梨花木小榻上,當中隔了矮桌,笑得一聲:“我也不知你吃什麼茶,想著你姑姑喜歡清淡的,沏了一壺桂花雙窨。”
葉文心趕緊謝過,紀夫人細看她一回,心裡覺著她越發生得像了,卻不說破,只讚一聲:“你舊年有一回來,我母親見過你,後來便時常唸叨,說你生得面善。”
若不是她提起來,葉文心早就忘了,這會兒聽兒微微一怔,入宮選透倒像是上輩子的事兒,才剛下獄的時候,家裡的姨娘還曾神神鬼鬼的對她說,若是她真個進了宮,選了秀,家裡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。
那個姨娘被瑞葉連著抽了兩個耳光,她雖跛了腳,一口氣卻不肯松,緊緊守著她半步都不肯離開,葉文心身子陡然一顫,瑞葉被賣到了南方,還是打聽了多時,才打聽到這一點訊息,山長水遠,也不知道落到何處去了。
紀夫人看她這樣知道想她到了舊事,微微一笑,把茶往她手邊一推:“你既來了這兒,就安生過日子,以前的事,是不能再想了,要想,就想想以後的事兒。”
葉文心這回卻沒在低頭,衝著紀夫人笑一笑:“我省得。”
紀夫人微微鬆一口氣,就怕她是哭哭啼啼的,原來看著柔弱,骨子裡倒有一份剛性,不獨是人生得像,竟連性情也有幾分想像,略略出神,倒很願意幫她。
既是叫了她來閒話的,便問她來了穗州往些什麼地方遊玩去了:“倒也有幾處可看的,譬如城外的五仙祠穗石洞,比那藥洲春曉番山雲氣不差,選出來的八景,總有可觀處。”
兩個人又細細說些吃食,說了一輪話,葉文心才道:“旁的地兒還不及去,先去了女人街,看看女私塾,只可惜不曾見著顏大家。”
紀夫人微微吃驚,姐姐這間學堂傾注了許多心血,辦到如今這模樣花了近二十年的功夫,實是不易,看她嚮往笑了起來:“那倒也算得是穗州城裡的一景了,二姐姐出海出去,這回又不知是往哪兒拐,七八月總能回來了。”
葉文心有滿肚子的話要說,可當著紀夫人到底還羞澀,總不能拉著她的手說在閨中就如何如何傾慕顏大家,實想同她辦一樣的事,可這話瞞在心裡許多年了,啜了一口茶,手裡捧了杯子到底開了口:“女兒在世,似顏大家,才不枉走這一遭。”
紀夫人面上笑意更盛:“等她回來,你當著她的面說,她聽了必然高興的。”紀夫人這話並不是客氣,姐姐初到穗州時也不過十來歲,年紀比葉文心大上兩歲,手上是有錢的,可卻無人可用,
家裡有這麼個女兒,大伯母遮遮掩掩,哪裡還肯替她通路子,把她一個拋在穗州地界上,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一手一腳就真個立了起來。
那一向她常寫信回來,紀夫人自家也是閨中女兒,後來出了嫁又跟著丈夫去了蜀地為官,再回金陵城打聽著她訊息的時候,只說她在穗州辦了個女子濟民所,接濟那些貧苦人家的女孩子,沒飯吃的就來討些吃食,沒食穿的就給兩件舊衣,讓她們生病有醫可看,兼或教兩個字。
城裡的善心太太們也都拿錢出來,捐給寺廟和捐給濟民所可不是一樣的,不過這間濟民所裡全是女子罷了。
有吃有穿有片瓦能遮雨,顏大家便想著要教她們學字,讓她們能養活自己,那會兒頭一撥的學生,就在三姐姐的絲坊裡頭做工,做一天工,再學一天字。
先來讀書的還是城裡的姑娘,鄉下的女孩根本不知這世上還有一間這樣的學堂,花了兩三年的功夫,往鄉下地方去,一家一家的勸說,說破了嘴皮子都無用,那些人家只當是來買人的。
紀夫人雖久在金陵,跟顏大家卻從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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