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部分(第2/4 頁)
閒的骨頭都鏽了,日日拿針動線,比耍大刀還累人。
吳姑娘打小就跟旁的姑娘不同,別家姑娘四五歲就學著捏針了,她那會兒跟著她爹耍小弓箭,吳姑娘頂上還有個姐姐,大她許多歲,是頭先的妾生的,養在吳夫人身邊,性子溫柔針線又強,還會算帳。
事事都替這個妹妹打理了,吳姑娘有爹有姐姐護著,滿院子的亂躥,因著沒兒子,拿她當小子養,教她練箭,還帶她去打獵。
粉雕玉琢的小人兒,穿起男娃娃的衫子被吳千戶扛在肩上帶出去逛,到大些了,就教她使刀用劍,吳夫人跟在後頭也不及改,早把性子給養野了,只安慰自個兒女兒還小,再大些總會好的。
哪知道越是大越是對女工針黹沒興趣,纏著姐姐替她做,要麼就讓丫頭做,罵她也沒用,性子跟吳千戶像了十成十,哄著她她還能紮上兩針,要是拘著她,她一針都不肯動。
吳夫人沒法子,這才想招個上門女婿,這樣的女兒嫁出去,哪一個肯要,埋怨丈夫許多年,說他只知道一味慣著女兒,再沒想過女兒還得嫁人,往後在夫家的日子可怎麼過。
哭也哭了,鬧也鬧了,可性子已經養成這樣,還能怎麼辦,若是她肯老老實實裝個樣子,也好訂親相看,可她連妝相都不肯,直通通的性子不肯改,吳夫人帶她出門交際,到有幾家問她,可問她在家裡做甚,她嘴裡從來沒有一句針線。
兒女都是債,這債總要還,吳夫人拜亡父亡母,唸經的時候還求著爹孃保佑,能讓女兒改一改,總不能真個在家不嫁,拖成老姑娘。
吳姑娘生得就英氣,好在圓眼兒不顯得兇相,要是老老實實坐著,還真能哄哄人,可她哪有一刻能老老實實的坐著不動彈。
吳夫人操碎了心,眼見母親著急上火,吳姑娘也真乖巧了兩天,可她裝乖巧還真只有兩天,兩日一過,原形畢露,再讓她怎麼裝她都不肯了。
吳千戶先還說些什麼武官家裡的小娘子,不必這樣拘束,這會兒自食苦果,把女兒養的太活泛了,家裡無人管得住,原來還有個姐姐能勸她,一出嫁她就沒了馬籠頭,在花園裡頭擺個箭靶子,跟小丫頭賭彩頭。
吳夫人這才把她帶上山,讓她拜拜佛,也好靜靜心,再不成就罰她跪經,在山上可沒人來救她了。
吳姑娘倒不在意,上山她還更高興些,偷偷收拾了一把弓箭,預備在山上打兔子玩,專射在耳朵上,回家養起來。
她的弓箭是打小就開始練的,準頭不錯,跟著父親出門去打獵,總有些收穫回來,只吳夫人這一向不許,她連出門都少,更別說打獵了。
眼看她揹著弓箭出來,丫頭唬得臉色都白了,吳夫人說了,抓著一回,就要罰她們,她苦勸不聽,腳程又跟不上吳姑娘,她外頭罩著裙子,裡頭卻是一套騎射胡服,腳上穿著軟皮小靴子,幾步就把丫頭給丟下了。
城裡颳風倒了房子,正經肯做工的都沒了營生,混街面的閒漢更不必說,兩人合計著進城不容易得手,便往寺裡來,越是這受了災的時候,寺裡的香火就更旺些,摸些富貴人家帶的金銀首飾,便有一件也值了。
確是叫他們得手了幾樣,還當是在寺裡失落了,也不一氣兒全拿了,挑些不起眼的小東西,又容易出手,又不惹人眼。
兩人正伏在草裡,偏偏看見了吳家姑娘,看她身上穿金戴銀的,得手這麼一筆,也不愁吃喝了,正伏在大石頭後等她過來,被個書生給喝住了。
山寺後頭有幾間草廬,雨下得太大,屋子都倒了一半,裡頭俱是些苦讀的學子,住不起山下的院子,又不肯同那些販夫走卒一道住在冷暖鋪子裡,便上山來借宿,費幾個錢,也能有個地兒待著。
因著屋子塌了,有人便往僧房打地鋪去,裡頭一個姓姚的書生卻沒地兒去,他口最拙,又不會同僧人談經拍馬,等想起來要去借宿了,屋子已經滿了。原來家裡幹農活,把屋子補補修修,還住在裡頭讀書。
日日跟著和尚們一起喝稀粥,這兩天因著遭災,從兩頓減成一頓,還專繞開他開飯,餓起來只能灌涼水。
他是出山來接山泉水的,看見先看見兩個人蹲在石頭後,抬一看,才看見那有個穿紅衣的姑娘,正在溪邊追兔子。
兩人原來想劫些錢財的,從偷變成搶本就害怕,不意還被個書生喝破了,寺中僧人要是趕過來,兩個人都逃不脫。
吳姑娘聽見聲兒扭頭一看,一個書兩個粗漢,手上捏著弓箭,半點也不慌亂,一隻手住弦,一隻手搭起箭,說一聲“耳朵”,箭飛出去,正射中那人的耳朵。
本章未完,點選下一頁繼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