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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
明月還知道喜子連著半年都怕見生人怕開口,營裡這許多人逗他,他也不敢離開自家半步,小尾巴似的跟進跟出,慢慢才好上些。
更不必說找著秋娘的時候,秋娘綠萼兩個身上有多落魄,要是再尋不著石桂,她們倆就在尚書巷外頭擺攤,也不知道要擺到哪年月去。
這些全是石頭不知道的,他聽在耳裡,幾回抬起手來遮住眼睛,眼睛裡含了淚,拿大手一抹,手上的老繭颳得眼睛生疼,當著女婿的面,恨不得把頭埋到桌子底下去。
明月不似秋娘石桂有顧忌,就算是他老丈人,往後敬著就是,四時節年裡拎一壺酒來,貧了給塊銀,飢了給碗飯,不至於看著他流離失所就成。
石頭哭的頭都抬不起來,他只當妻子女兒又賣到了大戶人家裡當丫頭婆子,沈家這樣的大宅子,只是良心好,怎麼會叫她們落腳,萬沒料到,竟是早已經贖了出來,只哪一個都不敢跟他說。
明月看他這模樣,閉了口不再言語,只把酒盅兒推一推:“您再吃一杯,我頭回來,也不知道買什麼,下回打一壺好酒來。”
石頭用手遮著臉,若是早知道得這樣詳細,哪裡還有臉找上門去,他半晌說不出話來,知道明月來也不是為著拜見他的,不過是來細說一說石桂秋娘受的苦,母女倆都已經賣出去了,再贖出來同他也不相干。
原來他撐著一口氣,就是為著要把妻子女兒贖出來,一家人還過日子,娘辦了這樣的錯事,再跟過去一樣是不能夠,娘自一條腿癱了使不上勁,脾氣也已經變了,往後說不準就能過太平日子。
一個屋簷底下住著,秋娘張羅吃食,他來張羅銀錢,女兒也回來了,兒子也已經念上了書,可哪裡如他所想,一個一個都不一樣了。
石頭抹了臉,扯一扯嘴角是想笑一笑的,卻怎麼也笑不出來,只衝明月點點頭:“你是個好的,桂花這孩子從小就吃苦,我也沒能叫她過上好日子,你往後要待她好。”
明月笑開來,他知道打動誰都沒用,誰都作不了石桂的主,只要她答應了,那就攔不住,可他還是加緊著討秋娘的歡喜,知道她最重情義,如今對著石頭也是一樣,他不點頭也無事,可他點了頭更好。
“我一定待她好,她過了門就是我媳婦,我不待她,還能待誰好。”明月樂開了花,已經想著要怎麼走禮,不能讓石桂受了委屈,就是小戶事兒也得大辦。
把街坊四鄰都請來,再叫上營裡的兄弟,房子得另買,也不必太大,收拾起來麻煩,她覺得足夠就足夠了,生不生孩子也不打緊,反正他連自己的姓名都早忘了,生出來姓石也成,不生也成。
明月說得這一句話,腦子已經想到三五年後去了,石頭看他這模樣,當年求親的時候,他也對著岳母拍了胸膛,說雖然家裡窮些,可萬不會苦著她,哪知道日子會過成眼前這模樣。
天上一道悶雷,眼看著就要下雨,明月起身告辭,石頭還坐在腳店裡,打來的一壺酒,還只剩一個壺底,幹苦力的甚樣粗的酒不曾吃過,天冷的時候行船更得喝一口酒去去寒氣,石頭從來都有數,今兒卻把一壺都喝了個幹,搖搖晃晃的回去,躺倒在床上。
俞婆子吃了一個包子,還給兒子留了兩個,知道外頭有人尋他,一直等著他回來,這會兒看他吃醉了,口裡罵了兒子,手上去給替他蓋被,又想自家坐起來洗衣裳去,手才一動,就聽見石頭念著秋娘的名字。
俞婆子辦了虧心事,聽見這一句倒不敢動了,等石頭嘴裡了聲聲念過,竟痛哭起來,藉著酒勁把憋在心裡的話含含混混說了幾句。
俞婆子不聽便罷,聽了一口涼氣抽進去半天沒緩過來,也只她這兒子當那母女倆在受苦楚,石桂那麼丁點兒大的時候就有主意,哪裡還能虧了她,把兒子兒媳婦哄得拿她當親閨女看待,打小就有心眼子,到了外頭也還是一樣。
俞婆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,心裡一急,連腿上的疼都忘了,小丫頭片子才多大,竟能哄得主家讓她贖身,有心再打聽兩句,既是贖了身了,必有了住處,倒把他們擱在冷暖鋪子裡頭,兒子是個沒用的,若不替他打算,一輩子都住在這和不成。
俞婆子衝著鋪裡頭的人問詢一回,知道是個當兵模樣的年青人來找的石頭,心裡還當是秋娘的姘夫,半點沒想著早早把她賣了,就真個成親,那也合情理,氣得胸口痛,說她是個守不住的,果真守不住。
要不是為著她,母子倆何至於鬧到這個地步,兒子待她遠遠沒有過去好了,連話都不多說一句,只顧她一個吃飽穿暖,每回她要說些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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