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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三個饒一文,本來就是小本生意,三十個轉了手就能多出十文錢來,要不然也不肯這一趟趟的擔貨。
石桂還存著讓秋娘石頭爹進城的心,城裡再苦也比鄉下好些,要是能有個幾兩銀子的安家費用,秋娘也不必去摘花采茶,石頭爹也不必去跑船了。
石桂跟貨郎熟識了,叫他一聲小哥,先問他跑不跑甜水鎮,他便笑:“總得去那兒進貨,離得最這便是甜水了。”石桂喜上眉梢,煩他往陳娘子那兒去一回,一樣是走街串巷,去那兒不過順道拐個繞。
紮了一把曬乾的竹筍帶給陳娘子,還有兩付鞋面,她學了繡,能做些雜花樣子,裹起來就算禮了,一罐頭醃蜜梅滷,卻是廚房裡的手藝,外頭吃不著。
把一封信壓在底下,是她拿眉筆寫的,許多年不寫字,報兩句平安還成,說是託了宅子裡頭識字的人寫的,求陳娘子給她送信回去,貨郎見她年歲小小賣出來當丫頭還記著家裡,拍了胸脯:“你放心,我定給你送過去。”
隔了幾日再來,石桂早就在門上候著,貨郎看見她就點頭:“東西我送去了,陳大娘託我說句多謝。”
貨郎人生得黑,眉目卻端正,常來常往的,賣的又是姑娘家的東西,孫婆子坐在門邊,只放小丫頭出來,年紀過了十三四的,便不許她們離得近了。
可這規矩定得死,人卻活,孫婆子也不是時時都在,她一離得遠了,小姑娘家裡能對著擔上花花黎黎的東西不動心,見著無人就躥出來,有個石桂見過幾面的內院丫頭,同那貨郎一對眼兒,便紅了臉盤。
石桂皺皺眉毛,要是惹了是非,倒黴的就是孫婆子,趕緊又謝一回,進門到耳房裡找到了孫婆子,過了晌午正犯睏,這會兒打了呼,叫石桂推醒了,她點點門邊:“貨郎來了,媽媽瞧著去罷,今兒人多呢。”
孫婆子趿了鞋子,一面束裙帶子,一面往外去,一聲喝如鳥散,她不獨喝還罵:“裡頭外頭都分不清了,閉眼的佛爺不怕,睜眼的金剛還不怕!”小丫頭們嘻嘻笑,有些年紀的便都紅了臉回去。
貨郎折了腰賠不是,送給孫婆子一個鍍銀的了胭脂盒兒:“多謝媽媽照管生意。”孫婆子伸手接過來,往小杌子上一坐,拿了東西便不再管,當著她的面,也出不了茬子。
事兒雖沒辦妥,關係卻不能斷了,鄭婆子常做些小菜讓石桂拎了食盒去送,落到一屋丫頭的屋裡,便是她送請鑽營,越發有話說,石桂也不理人,每送過去也說得些奉承的話,那些個管事嬤嬤見過沒見過的都認了一圈。
回來不免聽見兩句冷言冷語,按她原來的脾氣必然要吵起來,可在鄉下過了這些年,稜角也慢慢磨圓了,翻了眼睛瞪過去,到底是孩子,哪裡經得這樣看,怕她真跳起來,咬了唇兒不敢在她面前說。
鄭婆子捨得下血本,滷了豬耳朵豬鼻子,醬過的鴨子腿雞胸脯碼在碟子裡,還挖了一罈果子酒出來,埋了一年多,兌了酒進去給管事婆子打牙祭,替石桂掙了個跟著去通仙觀打雜的差事。
這是出頭露臉的事,作道場得去通仙觀裡頭住上兩三日,打十二醮還有宋氏的族人過來拜謁,卻是避不開的交際,前前後後只有小道士總不成話,還得有幾個跑腿的丫頭。
鄭婆子對著桂花耳提面命,叫她機靈些,眼亮耳尖,有甚事跑在頭裡,她也知道春燕素來喜歡石桂的,還叫她再去跟前湊一湊:“叫她見著你腿腳勤快就是。”
石桂一一應下,又問了鄭婆子這打醮到底是作甚,鄭婆子咂咂嘴兒:“是替大爺辦的,你少打聽這些。”
宋家回來說是消夏,實則是來替宋家大爺打祈福醮的,就在老家本族的道觀通仙觀裡頭供著他的長生牌位,兩處道場一齊做了,供奉的道士在青藤紙上作青詞,供三清叩玉皇,還得寫諾皋,打完了醮再燒了去。
宋家這位大爺,是八月裡生的,過世了總有十七年,在世的時候原算過命,說他逢五破七不是好年頭,死時候果然十七歲,老太太念著兒子,怕他在陰世裡過不好,這才想著大辦法會,替兒子積一積冥福。
自宋老太爺父輩始,這通仙觀就在了,裡頭那個老道士就是姓的宋,也不知道多少年歲,一把白鬚能在腰上繞一圈。
宋家積年當官,宋老太爺這一支官運亨通,便多有說是在通仙觀裡頭供奉得好,就在宋氏這一支住著,山腳下俱是些宋姓子孫,有了錢鈔,乾脆就做了供奉,一年年下來,通仙觀也不受別個香火。
老道士不肯挪地方,要打醮只得回來打,只說他確有些神通的,不能怠慢了去,老太太更是一樣,道士得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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